凤尾银灯初照,寝殿内奢华富丽,宜妃柳腰轻摆,极尽邀宠,艳红色镂花寝衣张扬耀眼,攀在段昭凌肩头,替他解开束带,褪去文袍,指尖细细拂过他的脖颈,带着浓浓的挑、逗。
段昭凌似已习惯了,并无甚表示,任由她动作。
良宵苦短,可他心中算计得,却不是翻云覆雨的风月情事了。
&ldo;你父亲今日出访沧州,辛苦了。&rdo;
宜妃眉心一喜,想到皇上仍记挂着父亲功绩,便愈发上前,径直伏在段昭凌胸前,&ldo;父亲能为陛下分忧,荣幸至极,自当尽心竭力,万难不辞。&rdo;
段昭凌沉默片刻,遂轻抚着她的手背,柔声道,&ldo;爱妃最是懂得朕的心意。&rdo;
红帏落下,宽衣解带,那姣好的身子已经贴了上来,可段昭凌却忽而想起苏嫣那幼嫩的身子,艳若桃李的脸容。
他拉过锦被覆住,背过身去道,&ldo;今日朕乏了,爱妃也早些睡罢。&rdo;
宜妃热情如火的情思,登时被浇了冷水,她紧紧咬住嘴唇,将被子掩在胸前,强忍住羞耻和不甘,淡淡地答,&ldo;臣妾遵旨。&rdo;
身旁人均匀的呼吸声渐渐传来,宜妃再难入睡,只望着那修长的背影,径自出神。
最可贵的便是同床共枕,最可悲的却是同床异梦,这一夜,竟教她都占了去。
不知何时,她依稀感到枕边人起身了,本欲起身更衣,却不料他先开口唤了崔明珠进殿。
本是委屈了一晚的心,这会子更是冷到极点。
琳琅替她梳妆时,段昭凌早已离开,说是到坤元殿用了膳便临朝去了。
望着镜中那容色憔悴的脸,宜妃忽而恨恨地将那金钗直插、入妆台,一片狼藉。
&ldo;娘娘仔细身子。&rdo;琳琅忙地劝慰。
&ldo;仔细了身子又给谁看!陛下如今整颗心都在那小贱人身上,哪里还看得到本宫?&rdo;宜妃冷笑连连。
琳琅却摇摇头,跪在地上抬眼道,&ldo;娘娘此话不假,新人新鲜,这会子承宠理所应当,可她们再得宠,哪里能及得上娘娘您的风华?&rdo;
&ldo;甚么风华都不重要,这后宫里,子嗣才最重要。&rdo;宜妃转过头去,将头发拢了拢,低叹,&ldo;若不是本宫至今仍无所出,只怕早已封了四妃之位,那蓉妃便是再不堪,可她还有个儿子,陛下就永远也忘不了她…&rdo;
琳琅计上心头,眼波一转,&ldo;说起子嗣,恕奴婢斗胆直言,若是那苏小主是个不能生育的,一切便迎刃而解了。&rdo;
琳琅语气轻缓,宜妃眉梢渐渐扬起,&ldo;你说的很对,这就去传太医,苏婉仪侍驾劳心劳力,也该好生调养一下身子,若那肚子当真没有动静,岂不辜负了!&rdo;
琳琅点头附和,&ldo;想来,自然是要辜负了的。&rdo;
婢子将汤药端了进来,琳琅遂服侍她漱口净面,趁热将汤药喝下。
宜妃咽了口冰糖,覆住小腹蹙眉道,&ldo;这药本宫服了两年,可肚子仍是没有动静。&rdo;
&ldo;赵太医是娘娘近人,断是不会开错方子的,不过是时机未到,娘娘不必着急,怀上龙子是迟早的事。&rdo;
宜妃搁下药碗又问,&ldo;霍玉过来了么?&rdo;
&ldo;已在殿外候着,但凭娘娘旨意。&rdo;
宜妃淡淡地摆手,&ldo;教他进来,本宫需得仔细同他说一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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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林姐姐不多睡些时候,起来做甚么!我闲来无事,在你宫中逛一逛。&rdo;苏嫣正歪在暖阁小榻上,把玩着那一对儿青瓷玉兔,林清清已换上绫袄裙,随意绾了发,打内室出来,径直挨了她坐着,&ldo;我已习惯了早起,躺着也是打发时间罢了。&rdo;
&ldo;这玉兔精巧,似活物一般。&rdo;苏嫣握在掌中爱不释手,林清清知她素爱摆弄玩意,幼时在一处顽时,每每苏嫣从她家中离开,必定要带走几样新奇的玩物儿,后来林清清便让着她,好顽的就径直留一份给她了。
&ldo;你若是喜欢,咱们索性就一人一只。&rdo;林清清就唤来雨溪替她装盒,苏嫣嬉笑着,手上握住不舍得松开,嘴上还不忘客气几句儿,&ldo;陛下赏给姐姐的,我怎好意思要走。&rdo;
林清清在她小脸儿上一拧,遂道,&ldo;你来我这里玩了几日,咱们趁着天气晴好,出去走一走,我知道一处景致,自是极好的。&rdo;
方要出殿,就见谢宝林从后院迎面过来,她眉目清秀,一袭褐色长袄裹得严实。
自打殿选后,苏嫣鲜少见得到她,不过是没回请安时匆匆照上一面,并无甚么印象了。这会子借着日光,遂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