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了一段路,倒是另一辆马车停了下来,于是暇玉坐的这辆只得停下来询问状况。原来是坐在后面那辆车的绿影晕车,吐的七晕八素。同辆车的林嬷嬷本不想停车的,奈何绿影吐的厉害,才不得不停下来让她歇息。&ldo;这才是第一天就这样,以后可怎么办。不如这样,林嬷嬷你带绿影回京去罢。&rdo;晕车可不是说能吐着吐着就习惯的事。暇玉说完,宋嬷嬷第一个反对:&ldo;小姐,您只留浮香姑娘伺候您,怕是人手不够用,还是带上绿影姑娘吧。&rdo;&ldo;一路上有你和浮香就够了。到了辽东,如果需要,三姑姑家的侍女暂时借来一个就是了。&rdo;&ldo;这……&rdo;宋嬷嬷不知该怎么说好,自家小姐可不是去享福的,多带个人伺候没坏处。此时吐的差点翻白眼的绿影揉了揉眼睛,说了句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话:&ldo;这是什么路,不像是去辽东的啊……至少我当年进京走的不是这条。&rdo;绿影的老家在关外,当年被人牙子带进京,想着总有一天要回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故此记得清楚。这么一说暇玉也觉得奇怪了:&ldo;既然是去辽东,怎么这条路这么僻静?嬷嬷,您得说清楚了,否则这马车不能再走了。&rdo;宋嬷嬷哎呀一声,拍着腿懊悔的说:&ldo;老奴我也早想告诉您的,可这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这是,这是老爷的意思,叫我和老姐姐把您送到慈圣庵静养。&rdo;暇玉懵了,眨眨眼:&ldo;慈圣庵?尼姑庵?我爹叫我出家?&rdo;&ldo;不是出家,是叫您暂时避一避,先做几年女居士。女居士带发修行,到了时间,老爷再接您下山。&rdo;这不是头发的问题,而是被欺骗的问题。她想不通:&ldo;就为了避穆锦麟?&rdo;林嬷嬷也走过来,苦口婆心的劝道:&ldo;小姐,您就听老爷的安排吧。&rdo;&ldo;如果我不打算听呢?&rdo;&ldo;哎呦,我的小姑奶奶,您自个想想,老爷的命令是您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的吗?&rdo;宋嬷嬷说的干脆:&ldo;您还能怎么样呢?来,那慈圣庵就在前面,等您做了居士,任谁也没胆子去闯姑子庙。&rdo;说完,便搀住暇玉的胳膊,想硬拽她的上马车。就算抵抗不了,也要抵抗,这是个态度问题。暇玉用力挣扎:&ldo;我娘知道吗?我要回去见她!&rdo;浮香也上来帮着小姐,无奈吴敬仁用了心的,选的嬷嬷牛高马大,加上绿影病了,自己都站不住,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对付个暇玉和浮香易如反掌。待林嬷嬷把绿影弄回车上,马车重新启程。把暇玉重新弄上车,宋嬷嬷告罪道:&ldo;小姐千万别怪,不这样的话,我们也不好交代。&rdo;暇玉咬唇并不说话。浮香心直口快,恨恨的说:&ldo;在姑子庙青灯苦佛的熬着,比蹲大监好不了多少!老爷怎么能这样?!&rdo;暇玉拉了下浮香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说了:&ldo;……父命难为……我只叹我命苦……&rdo;说着,双目含满泪水,掏出丝帕擦拭:&ldo;我就怕我经此一难,命殒慈圣庵……孝敬不了二老了……咳,咳!&rdo;越说越凄然,她突然痛苦的呜的一声提了一口气,接着用帕子捂住嘴巴剧烈的咳嗽起来。&ldo;小姐,小姐!&rdo;浮香慌忙给小姐顺背:&ldo;您这是怎么了?&rdo;暇玉拿开手帕,只见白绢牡丹纹络的帕子上染了一块血迹,灼灼夺目。浮香呀的惊叫一声:&ldo;血‐‐血‐‐&rdo;&ldo;……我命数怕是……&rdo;暇玉捏着那帕子,气若游丝的断断续续说了半句,而后半句则湮没在喉咙间,弱不可闻。&ldo;快停车‐‐回京城‐‐&rdo;浮香喊道:&ldo;小姐不行了!&rdo;事情发生的太快,宋嬷嬷完全被吓呆了,小姐竟然因为受不了打击,呕血晕厥了。浮香见她不动,急道:&ldo;你倒是叫马车调头啊!&rdo;暇玉听了暗喜。正此时,就听车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越靠越近,几乎就在嬷嬷准备撩开帘子看的瞬间,那马队就奔到自己所坐的马车前面,使得马车被迫停下。暇玉本来正沉浸在自己悲情的演技中,不想马车却停了下来,浮香和嬷嬷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外面去了。她也看个究竟,可她现在是伤心难过以致呕血的吴家大小姐,所以只得硬着头皮装晕。心说,就算是强盗的话,她起来也不顶用,还是晕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