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芝兰憋得小脸通红,眼泪一颗一颗落下。
“娘,我没有……”
可是,她本是大家小姐,一步一步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难道,娘从来没有愧疚过吗?
阮文慧又道:“我们去大元吧,你姑婆疼爱我,大元那才是咱们的归宿。”
贺芝兰拼命地摇头,“娘,你看看你现在这样,你逃,你逃成了乞丐你知道吗?我害怕,我害怕去大元的路上饿死,我害怕我终有一天会一无所有。娘,我还是留在这吧。”
“你在痴人说梦吗?你现在是一个娘死了的孤女,你外祖母身子不好,一旦她去了,你还没长大,唐氏怎么会容忍你进门?届时你将会更局促不安,出入束手束脚,活得更像个奴婢。”
贺芝兰的双手无力垂下。
她嘤嘤地哭泣了起来。
“娘,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贺家周氏逼着她离开,阮家唐氏一刻都不愿意见到她。
阮少博竟要杀她娘!
她屏住了呼吸,大元!
那个天朝上国,那个被所有小国趋之若鹜的大元。
她突然道:“娘,咱们现在就走。”
阮文慧算是吃够了苦头,她将贺芝兰的好衣服去换了隔壁邻居家儿子的破烂衣服,给不情不愿的贺芝兰换上,乔装打扮成老太太和孙子出门寻亲,即刻就逃。
彼时贺家坞堡门前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门前。
虽算不上黑压压一大片,也绝对是热热闹闹,哄闹地很。
易辰是姜火手下第一副手,他年不过半百,虽相术并不算精通,为人圆滑世故,处理事情来,总能事半功倍。
易辰站在高高的墙头,看了眼下方之人,就回头朝被贺颖儿委以重任,成为一堡之主的贺天道:“老爷,根据下人回报,您两兄弟来了,世家里头也来了不少人,其中赵家与谭少保大人一道前来,说要亲自见您一面。”
贺天听得谭少保来了,才想起来,原本与谭唯忠约好了一起上京。
他眼神一黯,忙走了下去。
贺颖儿刚巡完田地回来,见着贺天如此,便一同走了出去。
门外,得了消息的家丁道:“都别嚷嚷,我们老爷和小姐即刻就出来。”
老爷?
小姐?
贺福与贺才二人对视了一眼,他们早已经被眼前的坞堡震惊地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原来以为是以讹传讹,不过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村民胡乱杜撰的。
可现在,这恢弘的高墙,这些训练有素的家丁,还有这厚重的大门里头锦衣华服的父女,他们不禁认为,贺天发财了。
二人如此一想,心底无不是一阵难受。
难怪贺天急着要离开,不就是想着要撇开一家人,独自享福了吗?
还摇身一变,当起了地主老爷。
翁桃带着贺花容站在何花身后,何花身边的贺堂两眼放光,只看贺天出来,一改往日的不理不睬,忙上前道:“三叔三叔,您这是出息了。”
贺颖儿冷冷地看了眼大堂兄,贺天也没理贺堂。
何花将贺堂往身后一拉,瞪了贺堂一眼,朝贺天笑道:“他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