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倒是好事,不如我为你女儿选一门亲事如何?”皇上的话让贺天更是白了脸,他不想因为自家的事让皇上迁怒刘家,看皇上如此,他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必定要惹皇上不喜,但心儿的婚事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他抿了抿唇,跪下来朝皇上道:“皇上厚德微臣既惊喜又惶恐,小女性格顽劣,在邕州颇有女罗刹的名声,微臣知道皇上心里要给微臣一个恩典,微臣不敢托大为女自己寻什么依托,微臣是皇上亲选入的翰林院,微臣的依托便只有皇上。微臣有个不请之情,于小女的婚事相比,微臣更担心家中亲人。如若不烦,还请皇上派太医看看我那昏迷了几年的妹妹。”
皇上听着点了点头。
贺天不动声色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去,额上的汗少了些,好在这次将贺愉带来京城,皇上才轻易放了过去。
贺天新为天子近臣,却遭遇了昨日的毒杀,他料定了皇上今日会施恩,本想借着这个机会,让皇上将那死去的宫女交给他,这三年来,他不断接触颖儿的相术,得知颖儿正在研究最为逆天的相魂术,只还在初级阶段,尚不得法。
如今,怕是难了。
贺天回来之时,随着他一道而来的是一位态度极为恭敬的太医,此人名唤姚腾。
贺天朝贺心儿两姐妹使了个眼色,就让贺心儿带着姚腾去给贺愉诊脉。
范丽娘见太医离去,就问了起来。
贺颖儿在一旁听着,心中微凉。
好在爹爹心思玲珑,否则姐姐的亲事可要毁在这了。
想着皇上都知道爹没有带爷奶叔叔他们进京,这朝堂有多少双眼睛都盯着贺家,怕都猜度着贺家一家人的关系,是不是真如贺天所言,染疾而不能前来?
贺天带着范丽娘与贺颖儿一道去了贺愉的房间。
房内,姚腾眉头紧锁,他细细看了眼床上娇俏玲珑的女子,好半晌,道:“她调养地不错,只可惜昏迷多年,虽时常有奴婢按摩,怕醒来,行动要过很长时间方能恢复。”
贺颖儿眉头微挑,这么说贺愉就要醒了?
姚腾继续道:“我一会儿给开几服药,待再在她双腿施针,持续半个月怕就要醒了。”
贺心儿有些不愿意看她这姑姑,三年多只灌入汤汤水水,贺愉已不是当初那肥胖模样,继承了贺家的好相貌,瘦下来的她倒是显得十分楚楚动人,只不过三年多过去了,贺愉显然是一位老姑娘了。
贺天感谢过姚腾,送了人出门,范丽娘便道:“这也算是你爹爹对你奶的补偿。”
贺心儿与贺颖儿同时低下头去。
依着爹爹的性子,断断不会做出将爷奶叔叔软禁起来之事,实则再不处置,真难以平心头之恨,偏奶一心挂念贺愉,爹爹便应下好好照顾贺愉这个要求。
贺颖儿不想将爹爹逼得过分,留下贺愉翻不出什么浪来。
夜晚时分,风凉若水,贺颖儿裹了一件暖裘披风坐在了窗下的桌子旁,炭火将她周身考地暖暖的。
虽是春日,可夜里却寒凉地让人心颤,贺颖儿双手紧握,凤眸紧闭,纤长的睫毛微微一动。
她终究是长叹了一口气。
记得钦天录里最后几页涉及到相魂术,精辟地只有那么几句话,上辈子贺颖儿疲于应战,整本钦天录就只剩下最后那几页还参不透,今生虽被乱世所扰,但好在坞堡内堪比桃源,她也得了空研究这相魂术。
相魂术,乃是禁术。
所谓相魂,即是能让魂魄未散去地府的人,死人也好,活人也罢,控制他们的心神。
活人能招魂去魂,死人能控魂。
这个禁术要以血为引,活人去魂,既是要人性命,能杀人于无形,而死人更是无法守住秘密,因为魂魄被控,全然身不由己。
贺颖儿蹙了蹙眉头,她犹豫了一段时间,是否要学这样的禁术,可天下之大,会这样禁术的人不会没有,她可以不用来害人性命,可若有人对他们家用上这样的恶招,怕就糟了。
心思在三个月前定了下来,可每每用血训练,偏偏总有些古怪。
“谁!”贺颖儿听得窗子那有动静,立刻站了起来。
可手臂骤然一疼,她骇了一跳,不觉出了一掌,却不想披风落下,她的腰带突然被拽离,她怒极,哪儿来的登徒子。
正要与那动作迅速,见不到头面之人彻底展开一击,身子却被提了起来,她的脸牢牢地撞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男子微冷带着怒意的声音,让贺颖儿顿住。
“做什么放血!”
她愣住,半晌只看着他拿出一个药膏,冰冰凉的药膏随着他修长漂亮的手指带着些许温热摩挲在她的手腕上,然后那被偷的腰带立刻裹了上去,打了一个整齐好看的……死结。
贺颖儿抬起头来,见着那刚毅的脸庞下透着点青的下巴,她看到了那嫣红的唇紧紧抿着。
自从娘亲生下三白和四白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