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龙虎山正一观内。
王侯替张环换好左肩伤药之后,有些幽怨地说到,“二师兄都失踪两天了,师傅还说没事,这龙虎山也不低啊,要是真給那大雪冲下山,就是算是石头也给摔个粉碎了,师傅还一直说没事没事,真的是不管二师兄的死活了吗?”
张环闷声不语。
王侯也不计较,收起伤药揣进包里,便是和张环一起走出了正一观。
大雪依然在下,本是一片狼藉的后山,此刻也已尽数被大雪掩盖,只能瞧见一片白色,和那突然间少掉了一大截的金沙门后山。
张环一路向西,走进了紫竹林中,继而穿过,一直走到了最后面的那片密林中的一片小草坪边上,这里是张环第一次见到陌香环的地方,听王侯说过,这里也是卫沉第一次见到陌香环的地方。
雪中有人站于一座坟前,大雪覆盖肩头,几乎已经将他尽数掩盖。
自古多情伤离别。
卫沉不是多情人,如今他也应该明白了情伤是何物。
张环默默站于远处,静静地看着他。
张环始终弄不明白,为何卫沉会是这样一个人,若是真心喜欢一人,为何他要尽数将自己遮掩起来?而等到只能后悔的时候,他才痛苦不堪。
张环想起了两日前在山上黑虎铁骑围山的情景。
遍地的尸体,陌千海气绝而亡。
大雪之中,卫沉跪在张道陵的身前哭着求他救救陌香环。
可死人还能如何去救呢?
山下黑虎铁骑上山之后,张环本以为正一观是要大难临头,但却不想,有一人从山下赶来,对那几位千人督校尉不知说了些什么,两千多黑虎铁骑将可回收的黑甲带走之后,就这样下山走了。
金沙门已经不复存在,龙虎山上已经只剩正一观一个。
而后张道陵又是下山了两日,并嘱咐众人莫去寻找二师兄袁左山。
这两日里,卫沉一直站在陌香环的坟前,任谁去劝说都是无济于事。
看着已经被大雪掩盖了整整半个身体的卫沉,张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树林。
不知为何,黑虎铁骑下山之后,应当是有官府的人前来收拾这金山门的残局,可是等了两日,却是迟迟未来,连尸体都没有人收,还都是靠正一观的这几十个小弟子,在山上挖了整整两天,这才把那接近五百人的尸体给埋在了金沙门的后山。
借着这次机会,张环上山而去,想看一看那金沙门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后山小路已经被尽数冲毁,加之左手伤势,张环只能从东面的环山大道,一路慢慢上去。
大雪掩盖去了所有的痕迹,龙虎山上仿若从来就没有什么过什么。
无人清扫,这地面大雪已是有齐腰深,张环走得艰辛,但好歹是到了。
山门牌坊上,一直黑旗横插于上,随风飘荡。
只在山门之外,便是可见金沙门那两座大殿的屋檐。
殿宇雄峙,“龙虎殿”“金银殿”这六个大字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