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陷入了一种不合理的僵局,宁昭云决定上街走走。
带上了两名护卫,三人一同在街上散步行走。江州曾经的繁华,还可以从那些琉璃碧瓦,飞檐绣楼上看出。然而如今,除了曾经富丽的建筑,所有的一切,都缺失了一种该有的生机。
因着昨日进城时,已然是黄昏时分,虽说感到街上有些冷清,但是也没有太多的在意。只是到今日,日正当头时,宁昭云这才感觉到,这座城,是从骨子里迸发出的一种冷清。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坐在巷子的阴影处,整个人瘦弱的不像话,睁着一双清澈干净的大眼睛,眼巴巴的望着宁昭云。
这个小孩,大约是饿了?
只是宁昭云却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暗中看了看四周,忽而心下了然。
乞丐若是当真乞讨时,不该坐在这样一个角落,这样热的时间,又不在闹市,根本就不可能讨到几个人的施舍。而若是说在这里休息,也未免牵强了些,地上干干净净,也没有铺上什么稻草一类的软物,显然只是临时的地点。
更何况……不远处树后躲着的人,实在技术太过拙劣了些!
勒索?绑架?抢劫?一时之间宁昭云心中升起了很多疑问,最后,忽而上前一步,在小乞丐的面前蹲下:“孩子,你是饿了吗?”
“是啊,老爷,您行……”小乞丐抬头,脸上悲伤的表情才做到一半,看见宁昭云根本就不达眼底的笑容,忽而背后一寒,一时忘了说辞。
就在此刻,树后的那几人飞快的蹿出,甩出锃亮的长剑,架在了宁昭云的脖子上:“大胆狂徒,休要伤人!”
宁昭云冷静的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剑,又看了看已经退缩了很远的小乞丐,只是冷哼一声。她的猜测,没有错,这大约已经是一个上演了无数次的托儿。
“大胆!你们……”身后两名护卫正要发怒,却被宁昭云以眼神制止。护卫虽说心有疑虑,但也不再反抗,于是三人被那几个衙门的捕快带回了县衙。
然而这县令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就连堂审都没有,直接发配到了牢狱里,责令三日后与其他囚犯一起,以工代罪。
在进监牢前,宁昭云就已经暗中叮嘱过那两个护卫,只要不打草惊蛇,在必要的时候,他们可以先行逃狱离开这里。
而后,果然不出她所料,三个人,被分别关在了三个不同的地方,彼此之间都无法沟通。
“倒是给面子,还专门给了我一个单独的牢房。”宁昭云坐在草席上,环顾四周,满脸兴奋和好奇的样子,还不忘自己嘲讽自己一句。
她其实也没有别的目的,只是刚才那一段戏码,让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县令,怕是很有问题,这城中大半的男人,估计都是这样被莫名其妙的带走的。至于要这么多男人做什么,那就只有调查之后才知道。现在若是暴露身份,只会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敌人在暗,若是因为这一份被动,让那县令动了杀心,那就得不偿失了,毕竟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
“嘿,你小子是脑子有病吗?这都被抓到大牢了,怎么还这满脸的开心劲儿?”隔壁的囚犯终于看不下去宁昭云这一脸开心的样子了,伸手用力敲了敲栏杆,说道。
宁昭云瞥了他一眼,心中肺腑一句,后又快速的将自己的语言组织好,开口说道:“我这又不是死囚,是因为捕快抓错了才进了牢房的。”说着,宁昭云还把自己和小乞丐之间的故事又对这这个囚犯说了一次。
怎料,没有听完事情,囚犯就摆了摆手,带着一脸不屑与怒意反驳道:“你快别傻了,你以为我们这些人都是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情?哪一个不是被那些捕快突然有一天抓紧来的?而且,这进来了,就和死刑还真是没区别,你这牢房,以前是二狗子的,他被送出去之后啊,都一个月了,就再没回来过,大概是死在哪里了吧,这天气,估计尸身都臭了。”
“这……不可能吧?”宁昭云一副不是太相信的样子。
“你不信啊?我也不信啊!但是这里出去的,没一个回来的,对面那个,出去半年了还没回来过,每天他媳妇儿托人送来的饭菜都馊了不知道多少份了,还当他在牢里活着呢!”囚犯翻了一个白眼,顺着墙根坐下,“所以我劝你啊,好好的享受一下最后几天除了睡觉就是吃饭的舒坦日子吧!”
听完这些话,宁昭云低敛着眉眼,思索了一番,又看向那囚犯:“你知道我们过几天要出去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