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封加急?”靳长恭唇畔边是一丝若有若无的飘渺笑意:“看来,这下该轮到息子丰头痛了……”“陛下,这十二封加急信可是息子丰送来的?”契奇怪地问道。他跟息子丰曾因为一同被抓进宫里,相处过一段时间,那小子为人也挺对他胃口的,所以自然对他多了几人关注。“莲谨之不愧是玩政治的行家,息子丰跟他比,着实嫩了点儿~”花公公剥了颗新鲜的葡萄喂进靳长恭嘴边。靳长恭艳红的舌头一卷含下,水色的双唇透着满意道:“莲谨之果然没有令寡人失望。”“陛下,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你是想利用息子丰将朝中那些贪官污史都挖出来,又为何赞同莲谨之,如果您觉得莲谨之的行为是正常的,又何必不肯明示息子丰停手,这么让两人斗来斗去,是何道理?”契虽然懂得息子丰跟莲谨之两人的目的,可是却始终猜不透陛下这个下棋之下的目的。“水至清则无鱼,但太浑浊,却又太多人懂得混水摸鱼,寡人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他们替寡人敲山镇虎,这两人都是代表着寡人权力,却也都不是寡人一步一个脚印授意行事,他们有自己的意志,是以会在完成寡人交给他们的基本任务后,在有限的空间里替自己谋划,所以别人看不清他们,更看不清寡人的意志。”靳长恭对契却是挺好的,她放下信件,扬起慵懒的笑容,替他解惑,声音郑地有声,带着一介帝君的运筹帷幄的自信。“陛下,您是准备重新整理一番朝庭官员调度?”契听得似懂非懂。靳长恭斜斜睨了他一眼,道:“你以为现在的官职是何以形成的,分封贵族是世袭制度,家族举谏官员上任,可以寻获人才替换暂时是不可能的了,稍微整理也是动一发而牵动全身,所以收拾他们寡人并不着急,让莲谨之与息子丰替寡人管理政物,其根本目的就是让他们相互制衡,相互造成危机感。”莲谨之毫无疑问代表的就是以保皇派的莲宰相一类贵族官员,他们底基枝叶茂盛,关系错综复杂,但内部官僚由于懒逸贪乐,并无多少实质功绩。息子丰则是草根清薕派,他由于靳长恭的提拔,自然别人都要忌讳他三分,是以他将朝中一部分有志之士,受贵族大族官员压迫的部分弱势势力集合,形成一股势力。原本朝中一股作大的势力,因为靳长恭插手,将息子丰丢入激起了一波波动荡,分散成两股,造成她的坐虎观山斗,这就是她要的效果,所以之前不论是息子丰还是莲谨之传来的信件,她都不与理会,任他们自由发挥。“陛下~息子丰妄图将谋害他息家那一脉连根拔起,却被莲谨之压下了,您何有打算?”花公公用帕子擦了擦手,掀睫柔柔一笑。靳长恭似笑非笑直起腰来,捻着柔顺的黑发,低垂眼帘,纤长的睫毛靡靡半阖,投下淡淡的阴影:“息子丰还太稚嫩了,钢太硬更折,寡人倒是可以给他些‘优待’。”如今她要回去了,游戏自然就不能像之前那么玩了~她挑起唇儿,修致的眉毛是浓浓的趣味。“陛下,那莫巫白呢?他的事情我们不管了?”契想到那个被带走的人,这么久了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有些忧心。靳长恭闻言,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没事,他是被莫流莹带走的,再怎么说莫巫白的身份摆在那儿,莫流莹不敢将他怎么样的,估计这会儿都该回到京里了。”“那那个少年长生呢?”契枕着脑袋。“这还用问吗?自然是被雪域少主拿去换‘好处’了,雪域啊~真是麻烦呢,估计不用多久,诸列国将又会多出一个雪国了……”靳长恭像一只打盹的猫,微眯猩松朦胧的眼神,有缕缕野性筹谋爬上嘴角,兴味阑珊。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深秋时节,千里烟波,暮霭沉沉,一辆疾驰飞奔的马车踏雨赶至徽州,城门边灯火猩猩。“陛下,是留宿客栈还是……”代替马夫角色的星煞掀开车帘,皱起眉头问道。靳长恭透过雨幕,看到远处人家落座在一片迷蒙烟雨中,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不由得想起上一次杏花树下,一辆马车立于晨曦之中,“故人”亲自迎来在城门接她。“去武夷山。”靳长恭决定道。☆、女儿节雨势渐渐收弱,夜色降临,他们一行人来到武夷山,星煞去叩门,过了一会儿一名中年男子前来应门,一番寻问下,他们才知道公冶少主有急事,于几日前已起启程离去了。靳长恭率先下了马车,花公公撑伞替她遮着毛毛雨,而契则空手下车随后。那名中年男子见到靳长恭一愣,立即行礼,他自称是八歧坞的农副管事,少主离去前将一切事务都暂交由他来安排处理。“请问您是靳公子吧,少主临走前曾吩咐小的,如果您来了,便将他的行踪尽数告知于您,并且这里有一封少主亲笔书信,让小的交予您。”他恭敬有礼地奉上一封蜡封书信,星煞接过递于靳长恭。靳长恭简单阅浏一番,公冶书述,他家中有事,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徽州的事情暂交他的手下管理,一切事宜都井井有条地进行着,第一批实验成果已有成效,等初春时分再进行第二播的下种。至于十二区的矿区的事情,他只简单描述了一下,并末赘语。“那止兰呢?”靳长恭想到皓月院长,他还在不在徽州?“止掌事也随少主一道回八歧坞了,今日夜已深,如果靳公子与诸位不嫌弃,请暂住一宿再行起程,可好?”农副管事温和有礼地邀请着。主子曾有嘱咐,不得怠慢这位靳公子,虽然他并不清楚他的身份,可能够得到少主如此的关注,必然不是凡人。于是他必然会将礼数尽量做到最好。靳长恭原本就是上来蹭住,蹭吃,蹭喝的,自然不会跟公冶的下人客气,一行人便轻装便携住了一夜。第二日,农副管理准备好了干粮与一些路上用品,糕点之类的东西,送了他们下山。靳长恭没有见到公冶固然有些失望,可当她知道她离开,他将一切都依然进行得很顺利,有几分郁闷的心情亦清扫一空。离宫大半年,靳长恭深深感叹,靳国还没有垮,真是大幸啊!而花公公闻言,笑得花枝乱颤,媚眼如丝,堪称祸水绝艳一枚,当然要脑补他的真容,而不是现在那张粉头粉面的脸,而契则直接翻了一个白眼,暗道:亏你也明白啊!回到京里,圆月高悬,此时正是中秋时分,只见京中一片喜庆之色,中秋玩花灯,彩灯红绸挂满了街道,灯树花火,护城河随近由佛山秋色正在举办“女儿节”。平日稍显宽敞的街道,今天日里越熙熙攘攘,擦肩接踵,人人都提着一盏花灯游玩,在靳国过秋节喜俗,就有将“女儿节”彩灯放入江中漂流玩耍的活动。其实“女儿节”说白了,就是一个痴男怨女,终于逮着机会可以出来,堂堂正正“相亲”的一个活动,因为今天靳帝是绝对不会出来杀人的,所以那些一直深藏在闺阁的妙龄少女,也得以出来松一口气。永乐帝讨厌女子,并不只是一个传言。至于为什么“女儿节”这一日永乐帝不会干扰别人的幽会,没有人知道原因,只是知道这一日皇宫会很安静,像死了一般的安静。靳长恭一行人回到京中,正巧碰上“女儿节”,那人来人往的街道,干脆地交通瘫痪,她只好让星煞将马车赶回去,她跟花公公他们步行回宫。那些彩灯各式各样,芝麻灯、蛋壳灯、刨花灯、稻草灯、鱼鳞灯、谷壳灯、瓜籽灯及鸟兽花树灯等,令人赞叹。靳长恭也觉得有趣,买了三个,她要的是一盏兔子灯,给了花公公,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怪,再递了一盏猪头灯给契,可想而知他的手是如何颤抖地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