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少年将她揽进了怀。
陌无桑却将他往外推了推:“咳,我身上血腥味浓的很,当心呛到你。”
“不怕。”
少年的声音清越淡漠,透着冰雪一般的寂寥。
他伸手又将陌无桑抱紧了怀里。
陌无桑静静地看着他,她想:这样的少年定该是同纯阳那些白衣染雪的道长一般住在白雪皑皑的华山之上,与冰雪行武,与大道同醉。
然而这念头终究只是在脑海中一个闪现,便就让陌无桑不再念想。
陌无桑笑着将怀里的马儿往外推开,轻声道:“若是不怕,那就再好不过了。”
说着,她轻轻地拍了拍自己被一枝利箭对穿的右腿,骨头挤压的痛感让她再度淋了一头冷汗。
少年见了,目光隐隐暗沉了下去,渐幽渐深。
陌无桑咬牙笑着:“别气。对方刺穿了我的腿,我也取下了他的首级——说来,还是我赚了。”
少年默不作声。
“阿哑莫气,我——嘶!”
声音突然转急,原是对方伸手按住了已经凝涸的伤口周边的穴道。
陌无桑咬着舌尖痛呼出声;舌尖被她咬破渗出了鲜血,铁锈般苦涩的味道倒是唤回了她的几分理智,“阿哑,轻点。疼。”
被叫做“阿哑”的少年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温软:“你先前喊疼都是咬着我的手。可我现在要为你处理伤口,没有空出来的手,不然我陪着你说说话也是好。”
陌无桑露出了像是要哭了一样的笑容道:“算了我不疼了。阿哑,你动手吧。”
阿哑看了她一眼,而后点了点头。
他撩开了陌无桑的蔽膝,用她放在手边的匕首挑开了浅色的围裳,熟练地从腰间摸出小瓶的金疮药,拔了塞子倒了粉在陌无桑血肉模糊的伤口上。
而后,他目光一沉,手一用力,猛地拔|出了那支羽箭。
还好阿哑已经先点了她伤口处的穴道,让疼痛苦楚减缓了不少,而陌无桑却依然被疼的一头汗水。
她似苦中作乐又似自娱自乐般的指着自己得伤口苍白地笑了:“阿哑,你看,我都能从这个洞眼看到底下的土地了。”
“不要胡说。”
听了她的话,阿哑却蹙着眉。
陌无桑偷偷瞄眼看着他,见他脸上无一丝喜意,不由叹了口气道:“我都如此费心逗你开心了,你却连个笑脸都不肯给我。”
阿哑又从腰间拿出了一小卷缠起来的绷带,接着他脱下了外套搭在地上自己坐了下来,又伸手将陌无桑受伤的右腿小心翼翼地抱到了自己伸直的腿上。
陌无桑见他动作谨慎,不由失笑道:“左右不过是小伤,何必紧张兮兮的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阿哑却是半分面子都不给,拆台道:“一箭穿透了小腿,所幸位置与腿骨差了不少,不然这小伤可真得让你半生床榻缠绵从此无法疾走。”
陌无桑的表情颇为讪讪。
她与阿哑有着近十年的交情,听他这过于冷淡的语气也是知道他生气了。
阿哑将手中的绷带展开,为她一圈圈的缠绕好伤口:“这样,你还觉得是小伤吗?”
陌无桑苦笑:“阿哑这般的牙尖嘴利,我自叹弗如。”
阿哑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