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田做出倒地的动作,浏海唰地覆在脸上。接着爬起来,自豪地说,「看起来很弱不禁风吧?」然后撩起浏海。
「这样一来,揍人的一方也会觉得『啊,这家伙是软脚虾』,手下留情一些。为了保险起见,我再可怜地『呜呜』哭上几声,对方紧握的拳头就会松开,举起的手挥下来时也会轻上一些‐‐我就是打这种主意。上个月我在伊豆吃了大苦头,所以才设想了一下该怎么护身……」
真古怪的护身法。
他似乎真的不是个文学青年。
「所以呢,我不得不怀着肝肠寸断的心情抛下人妖们,我真的是心如刀割哟。那两个人妖不晓得怎么了……」
是不是该帮他们叫个警察才对?‐‐益田说道,望向窗外。我也跟着看,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不过窗前有张大桌子,上面只摆了个三角锥。三角锥上好像写了什么,但因为逆光,看不见。
益田正襟危坐,继续说下去:
「然后……虽然不晓得人妖命运如何,不过隔天我东奔西走,弄到了这些照片,并且调查、确认了他们的身分。这些家伙都是在父亲那一代就与樱井家有关,算是樱井哲哉心腹中的心腹。今井和江端的父亲是通商产业省的下级官员,久我和殿村是公司社长的儿子,也和樱井的父亲有关系。」
「原来如此……」
「他们每一个人的父亲的立场都只能对樱井官房次官俯首帖耳。久我父亲的公司现在经营陷入困境,似乎正处于能不能拿到专利的存亡关头。江端的父亲则是樱井父亲的直属部下。因为这样,既然首谋是樱井哲哉,儿子们不管做出再怎么违法乱纪的事,做父亲的也没办法干涉,一点发言权都没有。或者说,那些儿子只因为是樱井次官公子的朋友,连做父亲的都对儿子抬不起头来了,感觉反倒是父亲积极地要儿子去讨好樱井家的公子。」
「要他们率先去做恶?」
「我不清楚他们知道这是坏事,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根本不觉得是坏事。总之他们的父亲似乎曾经交代过儿子,要他们讨好樱井家的少爷。」
真是太过分了。
「不过我想那些做儿子的也不是为了父亲才这么干的。他们根本就轻视这样的父亲。其他跟班虽然也都是些无赖,但说穿了只是些嫩小鬼,还算知道分寸。可是这四个人虽然一样是小鬼,但活得更加虚无。自暴自弃得教人看了可怜。我想父亲卑躬屈膝的态度深深影响了他们吧……」
年纪和那些小毛头应该相去不远的见习侦探悠哉地吐出莫名老成的话来。他同时具备尖锐并且突出的年轻人性格,与完全相反的老狯。这两相矛盾的个性,就是益田这个人的特质吧。
「也不是说就一定是因为这样才让他们做这些事,总之这五个人是歹徒,应该是错不了的‐‐这是我的结论。」
我的判断有错吗?‐‐益田问道。
应该是没错,但也无从确认。不过既然其中有两人向益田亲口说了这些,只要不是记错……
‐‐这些家伙就是歹徒吗?
就是这样吧。
我瞪着照片。
樱井哲哉的确有着一张不似日本人的英俊相貌。不愧是修习剑道之人,身材精悍,就像个电影明星。江端义造长得一副小跟班模样,气质也像个小混混。今井三章外貌粗犷,剃过胡子的下巴,泛着胡碴。照片上看不出来,但应该是个彪形大汉。殿村健吾有着一双单眼皮眼,感觉阴沉。久我光雄一副穷酸相,看起来就是个其貌不扬的地痞。
‐‐这种……
一想到早苗被这种人给玩弄了,我莫名地恼怒起来。
我原本不打算看的,却偷窥似地观察起早苗的样子。
早苗也看着照片,但她看起来不像生气,反倒有些困惑地说:
「这里面……」
这里面有小梢的父亲吗?‐‐她是这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