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去帮我问出事件的概梗吗?」
「我想没办法成为参考吧。」
绝对没办法。
「这很难说吧?不管他那个人个性如何,也应该真的去过杀人命案的现场,经历过许多事吧?」
「也是啦……」我含糊不清地回话。
进入今年以后,榎木津也涉入了许多事件。
以箱根山的连续僧侣杀人事件为首,有胜浦的连续溃眼魔事件、连续绞杀魔事件、伊豆的新兴宗教骚动、还有白桦湖畔的连续新娘杀人事件,接踵而至的大事件,让我参与的两个事件相形失色。可是……我怎么样都不觉得是榎木津解决的。榎木津总是只会胡乱搅局,然后搞破坏,从来不会解决。那宗大矶的事件一定也是如此。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那个人根本无法依常识理解。若是一切都要用常识去看,他就成了个单纯的傻瓜了。」
「他是个傻瓜吗?」
「嗯。傻瓜……是傻瓜没错,可是不是寻常的傻瓜。若要说的话嘛……是神一样的傻瓜。」
「这才教人莫名其妙。」近藤说,「意思是超级大傻瓜吗?」
「不,绝对不是这样……好难回答啊。不过他的确不是随处可见的一般傻瓜。可是近藤,对了,像我们这种平民百姓说的话,和那个侦探是说不通的。就算通了,我也不了解那个人在想什么、说什么。」
榎木津完全听不进别人说的话,而且也不肯说出可让人理解的话。不仅如此,奴仆总是动辄遭到唾骂和欺凌,境遇凄惨。
「真是太夸张了。」近藤说:
「他这个人是自由奔放,还是该说目中无人?」
「嗳,不管那个人是奇人还是怪人都无所谓,我只要知道事件的详情或概梗就行了。」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要拿来当成连环画的题材呀。」
「我说你啊……」我盯着满脸胡子的朋友,「实际上发生的杀人命案,能拿来当连环画的题材吗?不能。杀人命案或多或少都是阴惨的。不管是被杀的人还是家属,甚至对杀人的人来说,都是场悲剧,悲剧耶。是很严肃的一件事。不管怎么解决,都一定会留下阴影。就算退让百步,可以当成题材好了,我也觉得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我是在说道义上不能这么做。难道你不懂吗?要是画这种东西,岂不是就像你画的连环画中登场的缺德瓦版屋※出版的八卦小报江户万评判了吗?我要再次重申,案件可不是娱乐的题材,而且这可是命案,是人命被他人夺走的事件。光是兴致勃勃地加以议论,就已经够不检点的了,甚至还画成连环画给小孩子看,这成何体统?我觉得身为一个人,不能干这种缺德事。」
(※瓦版是以粘土雕刻文字图画,烧成瓦片状再拿来印刷的粗糙印刷品。江户时代用来做为号外、急报。实际上多用木板雕刻印刷。)
「可是侦探小说不是很畅销吗?」
「那只有一些伪恶之徒※才会去读。侦探小说说穿了就是犯罪小说吧?既然它以犯罪为题材,就是反社会的东西。内容就是描写些从阁楼上偷窥的变态、钻进妇人坐的椅子里享受的变态,不是吗?※根本就是变态嗜好嘛。小孩子再怎么样也不会去读的,不是吗?」
(※原文为「露恶」,是日本明治时代文学中出现的词汇,与伪善相反,是故意装坏,揭露自己的缺点坏处,借以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