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pter87
凯特眯起眼,想要继续读日记。随着太阳落山,一股恐惧感在她心中油然而生。她看了眼大卫,他的表情让她看不明白:几乎是一片空白,也许他只是在犹豫。
米罗仿佛读出了她的想法似的,拿着一盏瓦斯灯进入了这间木地板大房。凯特喜欢瓦斯灯的味道‐‐不知怎么的,这会让她感到轻松。
米罗把灯放在床边的桌上,灯光从那里能照到日记上。他说:&ldo;晚上好,凯特医生‐‐&rdo;他看到大卫已经醒了,更加高兴了,&ldo;还有,又见面啦,里德先‐‐&rdo;
&ldo;我现在是大卫&iddot;威尔,很高兴又见到你,米罗,你长高了好多。&rdo;
&ldo;不止呢,大卫先生,我还学会了古老的交流技巧,你们管它叫……英语。&rdo;
大卫笑了,&ldo;而且学得很好呢。我当时还担心,不知他们会真的把它给你还是会把它丢掉‐‐罗塞塔石碑。&rdo;
&ldo;啊,我神秘的捐助者终于现身啦!&rdo;米罗又鞠了个躬,&ldo;我要感谢你馈赠的语言。而现在,我可以报答这份馈赠,至少是报答一部分,&rdo;他神秘兮兮地扬起眉毛,&ldo;用一份晚餐?&rdo;
&ldo;请吧。&rdo;凯特笑着说。
大卫瞧向窗外。最后一抹阳光滑入了山后,好像一个老式钟的钟摆,摆进了钟座边上看不见的地方。&ldo;你该休息了,凯特。明天你要走很长的路。&rdo;
&ldo;读完了我就休息。我发现朗读有助于休息。&rdo;她又打开了那个本子。
1917年12月23日
我屏住呼吸看着尘埃落下。然后我眯起了眼睛,简直不能相信眼前所见。我们之前发掘出了更多的阶梯,但现在出现了别的东西,在楼梯的右边‐‐一个开口,似乎是在金属上的一条裂缝。
&ldo;我们能进去了!&rdo;拉特格叫喊着,往前冲进那片尘土飞扬的黑暗中。
我伸手抓住他,但他挣脱了。我的腿好点了,现在我每天只吃一片,偶尔两片止痛药,但我怎么也赶不上他。
&ldo;你要我们跟着塔89进去吗?&rdo;那个摩洛哥工头问我。
&ldo;不,&rdo;我说,我不会牺牲他们任何一个人去拯救拉特格,&ldo;给我一只鸟。&rdo;我接过金丝雀笼子,点亮我的头灯,走进幽暗的裂口。
这个入口两边崎岖不平,显然是一次爆炸或者猛烈撞击产生的,但不是我们制造的。我们只是发现了它‐‐两边的金属墙壁厚度接近5英尺。当我走进这个伊麻里将近60年来都在发掘的建筑时,我完全被敬畏感征服了。第一个区域是个门厅,10英尺宽、30英尺深。它通往一个圆形的房间,里面的奇景让我不知该从哪里开始描述。首先吸引住我的视线的是墙上的一个凹陷,里面有四根巨大的管子,状如超大的椭圆形胶囊,又或是拉长了的玻璃罐。它们竖立在自己的底座上,从地板上直顶到天花板下。里面是空的,只有底下有些微弱的白光和一些雾气。更远些的地方,还有另外两根管子。有一根我觉得已经被破坏了:玻璃裂开了,里面也没有雾气。但旁边的另外一根……里面有什么东西。拉特格也和我一样看到了那根管子,并朝它走去。它看起来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到来:我们靠近它的时候里面的雾散开了,仿佛一幅大幕被拉开,露出了其中的秘密。
那是个人。不,是个猿,或者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什么东西。
拉特格回头看着我,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自大和轻蔑之外的表情。他在困惑,也许还在恐惧。我肯定自己是在恐惧的。
我在他肩上拍了拍,继续搜索房间:&ldo;什么都别碰,拉特格。&rdo;
插pter88
1917年12月24日
穿着这套衣服,海伦娜熠熠生辉。裁缝花了一个星期才做好,从我们这儿发了一笔小财。但这衣服值得等待,值得我付给他的每一个先令。她光彩夺目。我们一直在跳舞,都忽略了她发过誓不会太累。我无法对她说不。我基本上是站着不动,疼痛尚可忍受,而且我们在舞池里看起来是天生一对‐‐可能一辈子也只有这一次了。音乐慢了下来,她把头搁在我的肩膀上,让我忘记了那个管子里的猿人。感觉世界又恢复了正常‐‐自从西线战场下的隧道里那次爆炸以后,这是头一回。
然后,就像那根管子里的雾气一样,欢乐的气氛也消失了。音乐停了下来,巴尔顿勋爵在讲话,手里端着酒杯。他在朝我敬酒‐‐伊麻里航运的新领导,他女儿的丈夫,并且还是个战争英雄。房间里的人们纷纷点头。他说了个笑话,什么一个现代的拉撒路,死而复生的男人。人们哄堂大笑我也笑了。海伦娜把我抱得更紧了些。巴尔顿的演说终于完结了,房间里面前来参加聚会的人们纷纷饮下香槟,朝我点头致意。我傻里傻气地微微鞠身还礼,然后护送海伦娜回到我们的桌前。
这时,因为某些我自己也不明白的原因,我的脑子里想到的全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我父亲时的情景‐‐我乘船奔赴战场的前一天。那天晚上他喝得烂醉如泥,失去了自控能力‐‐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唯一一次看到他无法自控。那个晚上他对我讲起了他的童年时代,我理解了他,或者是我当时以为我理解了。人们对他人能有多少真正的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