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谁会告诉傅辰!?“打扫藏书阁时,看到的《珍妃传》里有描述过。”“但……”她知道小太监经常会被临时安排一些额外差事,傅辰以前也是东边打墙西边补网。打扫藏书阁一般只安排一个时辰,却有数十万的藏书,怎么可能在这么大的工作量下还能看书,并且记住里面的内容,除非能一目十行!“我最大的优点大约就是记性不错。”傅辰以前的外号有许多,比如天才、怪物、天煞孤星、克亲命、怪医等等,他不欲多解释与自己相关的事,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今天来的目的,“这三年我观察过,晋成帝每年都会选择今日前来祭奠何氏,这与《珍妃传》时间相吻合的,应该是珍妃割肉救儿的事件,由此可以推断,那段记忆让晋成帝记忆太深刻,使得他认定了只有今日才是何氏的忌日。”“割肉救儿!”也难怪晋成帝如此爱戴已逝的母亲,这能让任何人都动容吧!那样一个弱女子,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梅珏阻止脑中不由自主产生的画面,吸了一口气道,“我那今天不做任何点缀和妆容适合吗,岂不是太寡淡?”寡淡,如何吸引皇帝。“你必须这样,越朴素越好,最好不施粉黛。今日的任何修饰都会惹得帝王厌弃,对一个男人来说,最能震撼他心灵的不是容貌,而是埋葬在心里一直守护的东西。”“你那么了解男人?明明自己还是个男孩。”本来严肃的气氛,梅珏忍不住掩嘴而笑。“但我属于这个群体,了解这种生物的劣根性。”晋成帝痴迷丽妃的倾城倾国,德妃的善解人意,皇后的庄重典雅,祺贵嫔的骄傲灵动等等,她们对他来是需要的,但不是必要。就像饮料,会喜欢却不是不可或缺,他现在最缺的是一个灵魂上能理解能契合的人,能够将他心底最饥渴的空虚填上的女人。“今日,你有六成的可能性会惹怒晋成帝被处斩。”越大的机遇,伴随着越大的风险,傅辰不能保证一定成功。“也就是还有四成,能够给他留下印象吗?那么已经足够我们——拼了!”梅珏是个下定决心,就一往无前的女子,她的韧性和良善也是傅辰选择推她一把的原因,不无谓退缩,不自视甚高,不骄不馁。“嗯,出去前你的模样还需要调整下……”傅辰上下扫视梅珏的衣服,整理得更松垮了一些,又把腰部长带抽得更紧,看上去很弱不禁风,傅辰挑剔得就像个造型师,看着自己手中的作品,“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按照我之前对你说过的去做。”“好,我……”傅辰观察着月亮的轨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到每年的今天,晋成帝的心情都非常低落烦躁,他不会召见任何妃嫔,甚至哪个到他面前花枝招展都会被他严厉斥责,宫里的老人都知道这规矩,这个日子是不会到皇上面前讨人烦的,但新人可不知道。今日就有位秀女在御花园“巧遇”皇上,换了平日他也乐得顺水推舟玩上一玩,但今天他看也没看那个秀女是何娇羞模样,就将人打进了冷宫,开创了历年来秀女最快被厌弃的历史。就在二十年前的今日,他的母妃割肉放血将饿得奄奄一息的他救活,这群女人有怎么资格在他面前笑得那么高兴那么不知所谓!每个人都在母妃忌日那天装模作样,为何不仔细看看《珍妃传》《南清方仪》,他的母妃曾经为百姓做过什么!这些虚情假意的女人有何资格来悼念他最尊敬的人!在晋成帝眼中,珍懿皇贵妃才是世上最完美的女子。晋成帝挥退所有人,和往年一样,独自一人来到明粹宫。他的母妃,不需要哪些肮脏虚伪的想念,脏了母妃轮回的路。可是,当他刚要踏入中庭,却发现已经有人先到了!是谁,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朕不是说过除了日常打扫外,谁都不能随意过来吗?他们把朕的话当耳边风?但晋成帝并没有立马冲进去,他躲入一旁,望着里面。月光下看不太清人影,但依稀能发现是个纤细瘦弱的女子,穿着很朴素,夏风将让她的宫装吹得空荡荡,看上去弱不胜衣。母……母妃?晋成帝怀念的目光有一刹那迷茫。不,不是,母妃不会穿下人的衣服,那是谁?那女子朝着正殿方向磕头,就是头破血流也毫无知觉。嗙嗙嗙的声音不绝于耳。那撞击声像一块块巨石撞击晋成帝的心脏,微微动容。不是没有女子给母妃磕头,但却是。晋成帝已经大约猜出这个女子的身份,应该是从民间而来。他从阴影里出来,想到自己看到的,声音都柔和了许多,“你是当年的……谁?”他说的很轻,就好像怕声音大了,女子就会消失一样。这个女子,就像流水,情绪平和又不失激情,将他今日一天的烦闷,全部扫荡干净,这宫里居然还有这样纯粹干净的人,晋成帝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用这样的词语去形容一个女子。那女子听到声音,看到男人的龙袍,虽然只是便装,但那上面的龙纹天下却只有一个人才能用,她吓得魂不附体,皇上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改了方向跪,抖得太过明显,像是害怕极了。那颤抖明显到晋成帝都觉得自己不应该出来,“回答朕的问题。”你,是当年何时见到我和母妃的?帝王刚前进一步,女子就抖得更厉害,他当皇帝的这些年何时出现过这种情况,哪个女子看到他都不可能像见到毒蛇猛兽,避之唯恐不及,不悦的情绪从心底燃起。“奴婢不知。”“抬起头回话。”帝王的眉越蹙越紧,他就这么让人害怕?“奴婢容貌丑陋,不堪入目,恐污圣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