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满头大汗不知如何是好。「下官……下官……」呜呜呜,两位他都得罪不起啊!干脆明天就告老还乡好了。可是他才四十多岁,皇上会相信他已经老了吗?正当知府认真考虑要染白自己的头发,敲碎自己满嘴牙时,幸好解围的人及时赶到了。「十七弟,你来得正好!」满儿以「得救了」的表情迎向允礼。「十六嫂,到底是何事这样急匆匆要我来?」允礼也满头大汗,热的。「这个嘛,」满儿朝信郡王瞟去一眼。「是……」她简明扼要地把事情原委解释清楚,期待允礼能为她摆平这件事,没想到允礼却先拿出一张哭笑不得的脸给她看。「我正要上圆明园去见皇上,十六嫂硬把我叫来,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小事?满儿两眼微眯。「你不想管这事?好,没关系,等我家老爷子回来后……」允礼一惊,「谁说的?谁说我不想管?十六嫂可别冤枉我,我爱死了管这种闲事,不管几桩,我全包了!」话说着,对她摆出一个没问题的手势,然后快步走向信郡王那边。「信王爷,借一步说话可以吗?」信郡王却也不给他好脸色看,「本王不接受说情!」狷傲的一句话便想打发掉允礼。允礼莞尔。「那正好,本王也不打算说情,只不过想告诉你一件秘密罢了。」高高在上的眼珠子这才纡尊降贵地落下来,狐疑地看着允礼。「什么秘密?」「是……」顿住,把信郡王拉到一旁去,允礼再放低声音问:「信王爷可知道田文镜?」「谁不知道田文镜是皇上跟前的红人,那又如何?」「那么信王爷可知他为何被调回京里来?」「被调回京里来?」信郡王摇摇头。「不对,他是因病乞休。」允礼无声一笑。「这就是我要告诉信王爷你的秘密,因病乞休是表面上的理由,事实上,田文镜是被皇上调回来的,而且……」见允礼愈笑愈贼,信郡王开始感到有点不安。「如何?」「田文镜是因得罪了十六嫂,惹得十六哥不开心,所以……咳咳,信王爷该懂我的意思吧?」再没脑筋的人也该懂了。信郡王脸色有点发绿,僵了好一会儿,「好,本王给果亲王你面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过下回最好别再犯到我手上来,否则,哼哼哼!」聊胜于无地发了一下狗威,再恶狠狠地瞪满儿一眼,随即匆匆离去。哼,不信他真不怕!允礼吁了口气,然后也匆匆向满儿打个招呼,「好了,十六嫂,没事了,我得赶紧上圆明园去,免得皇上久等不着人挫火儿!」招呼打完,人也消失了。满儿微笑着转向知府……☆ ☆ ☆「二姊,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啊?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这样会惹出大麻烦来!」出了顺天府衙门,姊妹俩一块儿挤进一乘轿里,挥着满头汗水,满儿头一句话就是抱怨,枣儿又熟了。那鸽蛋似的枣子,微微的黄,淡淡的绿,挂在那屋角落、墙头上、灶房门口的枣树梢头,看得小鬼们眼睛直流口水,觑着没人注意偷偷拿竹竿去打,掉得几颗是几颗,这可比大人们摘来给你吃香甜多了。往年在这时节里,满儿总会亲手腌制蜜枣给允禄吃,允禄不爱吃甜,所以满儿腌制的蜜枣都不会太甜,几乎都是纯枣子的甘甜味,也依然保持着浓浓的果香。大概就是为了吃老婆亲手腌的蜜枣,允禄赶在这时候回京里来了,自然,他并不知道今年没有蜜枣可吃了。「恭迎王爷回府!」「嗯。」刚回王府,允禄还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一直到进了寝楼寝室,塔布与乌尔泰半声未吭,动作一致地在他跟前扑通两声跪下,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立刻眯成两条细缝。「福晋又惹什么麻烦了?」塔布与乌尔泰两颗脑袋掉得一样低。「回王爷,福晋……福晋不见了。」眉宇间霍然爆出一股骇人的阴厉之气,「说!」允禄怒斥。「是,王爷。」塔布咽了口唾沫,依然不敢抬头。「那……那是半个多月前的事儿,小七来找福晋……」塔布说得很详尽,不敢遗漏半项细节,允禄也似乎很平静的倾听着,但紧握的双拳掩饰不了他真正的心情,瞳眸中愈来愈炽盛的暴戾光芒更清楚显示出他心中激烈澎湃的愤怒。「……后来小七来找我们,说他知道该上哪儿去询问福晋的消息,可是他不能告诉我们,只能告诉王爷您一个人。他还警告我们,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福晋失踪的事儿,否则王爷回来定会把我们拆成骨头去熬汤,所以……」话说到这里,结束了,再说下去也没人听。塔布与乌尔泰不知所措地面面相对。「我们……可以起来了吗?」乌尔泰吶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