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可谓情分犹在,关系疏远。唯一的不同就是,六阁老臣哭着,眼前还能浮现出皇帝的音容笑貌,而年轻官员哭着,心里只有一种“你死你的,我哭我的”的快感。
而且这种快感,一辈子大概只有一次。
“陛下啊……”
“你怎么能先走一步呢……”
“呜……陛下……”
听着年过半百的老臣嘤嘤哭泣的乐曲,皇后觉得耳朵都要废了,她不甘愤恨地的望了眼朱有谵,“你不会得逞的……”
“是吗?”他讽刺的轻笑,用力展开圣旨宣读道:“朕寝疾弥留,特命司礼监掌印颜孝若奉金符,迎接五子朱有谵入乾清宫,嗣皇帝位。钦此。”
“齐王可能证实圣旨真伪?”作为内阁的头,商胥哭着意思意思就行了,还得办正事呢。
“首辅自来检验。”商胥上前查看,但他根本不知道朱崇温字写的如何。但他清楚事态的发展,完全的阐释了一个老奸巨猾的修养,“圣旨的确为陛下亲手所书,只是……如今太子尚未回京,有关继位一事还得延后。此事蹊跷,得内阁众臣商讨之后再做打算。”
商胥执掌内阁,兼任太子太傅,是保太子党。闻言,皇后的脸色稍稍好了些。
朱有谵出奇的顺从,只是道:“如今父皇殡天,本王也不好受,继位之事可以缓一缓。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宗庙祭祀,将父皇葬入皇陵,早日入土为安啊。”
“齐王言之有理。”商胥道。
“那好,礼部尚书何在?”
“臣在。”
“礼部负责父皇的入殓停灵,阖宫皆入祠堂守孝。另外还得安排陪殉名单,依照旧例,将六宫无所出的妃子秀女全部移入哕鸾宫,另外派锦衣卫把守,万不可有所骚动。”
“是。”
“北镇抚司千户何在?”
“臣在。”
“本王命你率领缇骑加强皇城巡防,若有不安分者不用上奏刑科,也无须帖签,直接逮捕。皇城若出了事,到时本王就直接办你的罪,你可知道?”
“是。”
朱有谵享受着发号施令的乐趣,心里有些飘飘然。但他却不知道,若没有东厂十二干事在他身后默默的撑腰,众臣根本就不会听一个失宠亲王的吩咐。
文武百官忌惮的根本不是他,而是暗中掌控一切的东厂和虽然不在场,却掌控着东厂和朝廷话语的那个人。
朱有谵只是绳上的跳蚤,颜孝若才是幕后的主谋。
商胥早就看清了一切,所以才选择暂时的隐忍。
然而,朱有谵却有了自己独大的错觉,但这种错觉,一但形成慢慢的就会变成一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