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兰放下手中的单子,“那你就去处置吧,不必过来回我。”“那还用不用知会一声栖霞苑的?”水安又多问上一句。陈泽兰轻呵一声,“不必,等哪日她真的做了三房的正房大娘子再让她过问吧。”水安这才下去。陈泽兰又拿起来单子看了没一会才想起,“你说这五姑娘到底年纪小,她上次就该一起给处理了,还拖拉到今日,非要等自己身边的一等大丫鬟做出这偷盗之事才处理。”冯嬷嬷站在一旁适当开口,“到底是没个长辈对她教导,且三房的那位又有意的捧杀着,老夫人也不管,身边也没个忠仆帮衬着,没犯下滔天大祸就已然不错了。”正儿八经的官宦的嫡女怎么会养的这么松散,要识字算账礼仪,需好好教养出的大家闺秀,这样出嫁以后才不会丢了娘家的脸,京中关系盘枝错节,姻亲更是需要在官场守望相助的,保住自家的地位,可周家显然并未打算把她嫁到这些家里,也自然不会为她细细谋划,所以于管教上t也就无所谓了。陈泽兰听闻又叹了声气,仔细想来也是可怜。“当年三弟妹入府,我是跟着老爷去了任上,也不在家中,等到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老夫人是个心狠的,手里现下又紧紧的握着嫁妆,要不是赵家为了这唯一一个外孙女忍下来,早就上门来闹了。”冯嬷嬷点了点头,“到底是商户,咱们这样的人家是要脸面的。”陈泽兰也不会多管三房的事情,随她们怎么闹去,只要不犯到她的跟前,一切都好说。晚间去立雪堂请安,周怀宁是跟周云宁在三院碰到,一同到的。老夫人让下人奉上茶,留着几位姑娘坐下来说话,她坐在大炕上,捧着手炉。周海宁带着妹妹们坐在堂内的两侧。老夫人笑着看她们几个。“明日要去你们陈外祖母家祝寿,你们几个都要守着规矩,万不能丢了咱们家的脸面。”几人又一起起身行礼应是才又坐下。老夫人又看向周怀宁。“五丫头,你院里今日的事情我知晓了,对下人管教要严格些,上次就该把人赶出去了,有什么缺的用的就去禀了你大伯娘。”周怀宁起身,“多谢祖母教导,孙女记下了。”老夫人看她这几日算是收敛了很多,赵氏纵有太多缺点,但也有一点,长的实在好看,五丫头好皮囊。“嗯,都下去吧。”这两日雪都化了好些,常言道下雪不冷化雪冷,这出了立雪堂,各自的丫鬟都给主子披上斗篷,又把手炉忙递上。周海宁原本是走在最前头,但突然猛地停住,转过身子。“四妹妹,听闻今个午后,祖母单叫了你来了立雪堂啊。”忽而一阵风吹过来,丫鬟手里提着的灯笼也都随风飘了起来,烛光忽明忽暗的照在人的脸上。周溪宁抿抿唇,捏了捏手炉外面的布料,“二姐姐,祖母让我来抄写佛经。”周海宁冷哼一声,“我看倒未必吧,祖母是为了让你明日在我外祖母的寿宴上好好打扮一下,给你赏了不少首饰,可我告诉你,那是我的外祖母,你这样的庶女再好看又如何。”她语气实在讽刺,说完就谁也不顾的转身大步就走。巧意都没反应过来,连忙小跑了两步才跟上自家姑娘。周溪宁这话已经听过太多遍,但每次都各有各的难受。周云宁在旁脸色也不好看,都是做孙女的,祖母也太过厚此薄彼,她只行了一个礼就带着绿翘也走了。周海宁一句话就把祸端都引到周溪宁身上了。周怀宁站在一旁轻声开口,“四姐姐,二姐姐一向如此,快人快语,你别放在心上。”周溪宁瓮声瓮气的嗯了下,又苦笑着开口,“五妹妹不用担心我,我只是一时没忍住,你先回去罢。”周怀宁这才回去。周溪宁拿着手帕擦干了眼泪,掐紧了手心,她以后要嫁的郎婿自然要是周家姑娘里最好的,这样再也无任何人瞧不起她。周怀宁今日去立雪堂就只带了甘草跟青墨,回到院里玉竹就已经回来了,青墨自己就退下了。“姑娘,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会好好盯着云鬓的。”玉竹是按照午时姑娘的嘱托去办的。周怀宁想她猜的是没错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好戏开场。翌日,玉竹服侍着周怀宁打扮一番,穿的那日第一套衣裳,简单的梳了一个挽髻,配上海棠金丝花簪。“姑娘,这是不是太过素净。”毕竟今日宴会上的人都是有头脸的各家夫人,若是姑娘能得了青眼,那以后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