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个人,偏偏和这前景蒸蒸的朝野显得格格不入,总是独来独往,风轻云淡。
或许他已位极人臣故而无欲无求。
与这位王爷共事已久的朝官都知道此人向来如此,说他仗势轻人,他也不曾表露过什么轻蔑之色,说他自傲,你若主动攀谈,倒也平易近人。只是那一场政变,无疑形成了一种隐隐的威慑,让他们由衷地对此人更加敬而远之,不敢招惹。
新任的官员对他的事迹多少有耳闻,于是也跟风避远。还有一个重要原因,皇帝对这位王爷并不如他们想象中的宠信倚重。
官场不会因为日益澄清而有人丢弃察言观色的本领。
所以没人闲的刻意去琢磨他,更别说奉承巴结。
相安无事即是大幸。
而因此产生的唯一后果唯与文曲相关。自从渊澄再度踏进点翠楼成了常客,当年日进斗金的景象一去不复返。
虽远不至于关门大吉,可是文曲生气啊!
气他白顶了个威威大齐硕果仅存的王爷头衔,整日的就待在酒楼,居然没一个官来拍他的马屁!
若非看在饭钱之外的打赏够丰厚,文曲早把他凉一边去了。
而渊澄为何恋上点翠楼?左不过因为文武曲跟了文无隅不少年数,纵然文曲那张长着一对铜铃眼的大盆脸和他家主子扯不出半点相似之处,却怎么都能从他身上看见文无隅以前是怎么过来的。
这或许是自欺的幻想,但渊澄乐此不彼。
他数着日子在熬。
却说一年后。
渊澄忙于土地制度的改良事宜,连续几日未去点翠楼。
连齐每月总有那么一天要跟他告假,为着何事渊澄未曾过问,只要差他办事的时候见得着人便好。
隔了一个月今日连齐又请示。渊澄自是想也没想便准了。
不料才半个时辰,连齐风风火火赶回府,门都没叩就奔进书房。
当即渊澄整个人都呆了,握着笔楞楞看着他。这么冒失的连齐他生平第一次见。
“文公子…”连齐气喘如牛,面红耳赤,可想这一路有多迫切。
“在哪?”渊澄听得这三字,心头一跳,忙将笔搁下大步走到他面前。
连齐深喘两口气,稍事平复,
“可能在点翠楼,文夫人…”他停了一下,“病逝了。”
渊澄那尚有余音的心弦啪地一声断了,脑中嗡嗡作响,震得他直发懵。
才一年光景,文夫人也辞世…那文无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