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爷不觉得这个死法太过憋屈,有失身份。”文无隅继续又道。
“那你以为怎么个死法体面呢?”渊澄问了一句。
“比如,被仇家暗杀、毒杀。”
文无隅说这话时正经无比,真像为他死得其所出谋划策。
渊澄哑然失笑,“有何不同?”
“王爷这种自尽,一非舍身取义,二非扶危济难,纯粹是懦夫行径。”文无隅如是解释,“而若死于仇家之手,一则因果有道,二则勉强能博一个大义之名。”
渊澄有些啼笑皆非,“死也要想这么多,你还真是你。”
文无隅唇边勾起一抹讥嘲,“王爷不也还是王爷,江山拱手,至死也要保那错的人。”
渊澄被他的笑刺到,愣怔片刻,凝视他,“这话何意?”
“家父究竟死于谁人之手,王爷打算把真相带进坟墓里去吗?”
文无隅气息微涌,眸光带着怒恨盯着他。
将才相谈如是闲趣的气氛瞬间变成对峙之势。
渊澄默默垂下眼帘,眉目平和,看不出什么波澜,他好像有点明白文无隅此来的目的,一会儿他低低道,
“我是为你好,你拿什么和他斗。”
文无隅冷嗤道,“为我好,这话王爷说出来不觉得好笑吗?是真为我好,还是惧怕夺回的江山再陷动荡,枉费辛苦?你彻头彻尾是个自私自利的人,谈什么深情。”
渊澄抬起脸,淡定如昨,“我是不配,也早已悔悟。而你所谓的逆道而行强为不得,又是否出自真心?如今看来非也。你不过是个伪道者,假借其名欺人罢了。”
文无隅眼中闪动着狡黠的光,
“我修的是心德,不是遁入虚无、屏弃七情六欲。”
渊澄嗤笑一声,心中五味翻杂,
“最惯诡辩是你,什么都由你说,什么都是你对。”
说着提起酒坛子一顿豪饮,似是被欺骗了这久才察觉,举止间透露着愠意。
文无隅冷眼以待,渊澄饮罢深喘一口气,神情倏变凌冽,寒了声发问,
“你想怎么样?”
言辞的争锋相对,好像把各自丑陋的面目揭露无余,赤坦坦摆在两人面前,万分惹人嫌恶。
气氛至此犹似剑拔弩张,目光如冷箭毫不吝惜地刺向对方。二人心中恶气横生,昔日情意纤毫无存。
文无隅气势咄咄,“王爷还寻死否?”
“死不死与你何干?”渊澄对道,不是气话,而是拒之千里的冷淡。
文无隅无声笑起,“干系很大。我身后跟着无数亡魂厉鬼正看着你,你闻不到那已经腐臭的怨气吗。”
什么自尽是懦夫行径,寻思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就是为名正言顺地杀他步步铺垫。渊澄这些年混沌的脑子这一刻无比的灵光透彻,打斜眼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