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的命和富贵逍遥孰轻孰重,文曲迟迟未掂量出,不过眼下逃离王府好比天方夜谭,只得暂且按下不提。
清明时节,天色阴阴沉沉。
王爷出行,照常理后头必须簇拥一堆侍卫家丁。但这次却未劳师动众,府门口连个送行的都没有。
只有两人两骑。
一个霞姿月韵,一个道骨仙风,长发闲闲袅袅,颇有些相伴走天涯的意味。
天际灰云翻滚,明显今日将飘雨。
文无隅偷觑一眼,发现王爷胯下黑风马除配备的马鞍,居然空无一物——二人谁都没带伞。
所幸走出十余里,天还是阴的,雨迟迟落不下来。
越走越偏僻,入眼草木葱葱郁郁,荒芜人迹。
文无隅开始有些心慌,他不知那位爷所谓的踏青上哪踏。莫不是寻个阴森的山涧林间,神不知鬼不觉地砍了他曝尸荒野。
这时一路沉默的渊澄要笑不笑地瞥了他一眼,“文公子修道几年了?”
文无隅一愣,“回王爷,约摸十年。”
“该是十岁左右开始的吧?”
文无隅迟疑想了下,点头道,“吾道行浮浅,一直未曾用心。”
“入世容易出世难,你远离喧嚣尚且心性不定,如今身在红尘,岂非更难定心,尊师的想法倒挺有意思。”
“家师常居山巅小筑,一年也下不了宫观一回,吾是众师兄弟中最无定性的一个,滥竽充数许多年,大抵不适合修道。”
渊澄瞅他一眼,意味不明,“你能将道德经倒背如流,可见没少费心。我记得其中有一句,大方无隅,你的名字便是取自于此吧。”
“王爷好记性,便是取自无隅二字。”
渊澄凝望远处,风乍起乍落,草木飘摇,
“路还长,不如文公子给讲讲何为道,单说道德经也行。”
王爷兴致昂然,且十分善解人意,他不讲点什么,真就显得混世假道一个,自降身份,他略微思索之后,坦然开口,
“道德经乃旷古之作,微言大义一语万端,论述修身治国之道,包涵广博,吾肤见谫识,不懂国政,且赘述吾之浅悟,还望王爷莫见笑。
私以为,道,虚无缥缈切实存在,道隐而无名。
道生万物,而弗有,德育万物,而弗恃。世事无绝对,祸兮福所倚,月满则亏物极则反,万物变化惟道是从。
是故吾以为道之所在,乃顺应自然,不强求不干预,利而不害,援而不争,去奢求简,存朴求真,补缺辅亏,修厚德,成海纳百川之大容。
天地之所以亘古永存,是以其不自生故能长久。尊道贵德,身虽死而神不灭,圣人也。
修道之人好清静无为,少私寡欲,唯求长生久视,天人合一。吾亦为此上下求索。”
一席话讲完,文无隅咽了咽口水,
一旁渊澄悠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