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人生的第一个十年,不论幸与不幸,那自觉不自觉的童年的将影响着人的一生。
1935年初冬,美国麦克斯威尔机场空军战术学校的一间教官宿舍里,烟雾缭绕、空酒瓶狼藉。上慰陈纳德和他的两个助手:红头发满脸雀斑的路克&iddot;威廉逊及壮硕的比利&iddot;麦唐纳都已喝得酩酊大醉。
他们也离别在即!
他们已成了遐迩闻名的美国空军中的&ldo;三人飞行小组&rdo;。驾驶着p‐12双翼飞机,在高空中翱翔、翻筋斗、盘旋、反翼飞行等的高难动作的表演,曾无数次让美国军民们如醉如痴,显示了方兴未艾的空军的潜力和魅力。可是路克和比利这两位上士在参加军官考试之后,却被无理无情地摒弃出空军队伍!
福兮祸兮(5)
而陈纳德本人,也因为顶撞上司,晋升无望了!
他猛吸着骆驼牌香烟,猛烈地咳嗽着,慢性支气管炎每到冬春就来折磨他,可他不管不顾,又猛喝威士忌酒。借酒消愁愁更愁。
比起十年前夏威夷卢克机场潇洒自信的他,老了,颓丧了。到处流转却一无所成,怎不叫英雄泪沾襟?
1926年,他离开卢克机场,被调回美国本土,到德克萨斯州的勃鲁克斯机场,担任飞行教官,他剃去了威严潇洒的小胡子,从此也不再蓄起。很快,他升为中尉。他自信、自负、自作决断,不甘庸庸碌碌混日子,干什么都要出人头地。在训练学员时,他进行了自己的设计的空降战术训练。他驾着运输机飞在v形编队的中央,一到目的地,伞兵纷纷跳下,陈纳德的运输机即把枪支弹药食品等也用降落伞降下,恰落在着陆伞兵的中间。这不仅神奇而且是未来战争的需要。但是陆军总参谋长森马卢少将来到机场检阅时,面对跳伞表演,却粗鲁地说:&ldo;别再搞这些没意思的把戏啦!&rdo;说毕,拂袖而去。这是1928年。
他的人生岁月,寸寸都是受锤打的铁!然而,寸寸是铁,偏偏寸寸生锈!怨谁呢?
仅仅几星期后,由巴尔诺夫将军率领的苏联军事考察团又来到机场,应上级命令,陈纳德指挥表演了跳伞空降战术,把尔诺夫的蓝眼珠看得直勾勾。考察团离去时,其中的一位代表却留了下来,他给陈纳德送去几箱伏尔加酒等作为礼物,工门见山地提出,请陈纳德去苏联训练降落伞部队。
陈纳德苦笑了。为了祖国空军战术的发展,他呕心沥血,却反遭非议。他已近40,不能不为自己的前程忧虑。但是,对苏联人,他有种直觉上的警惕。他无可无不可地两手一摊:我可没考虑过。这位苏联人却不退却,以后频频写信给陈纳德,并要陈纳德提出具体条件。是盛情难却,还是淘气的天性使之,陈纳德以玩笑的口吻提出极苛刻的条件。他只不过是个月薪225美元的中慰,却要对方支付1000美元,且不包括其他各项费用;得授以上校官阶,同时有权驾驭任何一架苏联飞机;此合同还得一订5年。陈纳德想,对方该望而生畏吧。没想到,回电很快就来了,承诺一切,并询问他何时启程。显然,决定这一切的决非小人物。他的飞行战术也决非华而不实无足道哉的&ldo;小把戏&rdo;。他没有去苏联,只将不断催促他的信件退回原处。
人生不至于待他太苛刻。这时,他被保送到弗吉尼亚兰黎机场的空军战术学校学习。可他又成了个不安分的学生!他对克莱顿教授的陈旧保守,认为战斗机无用的战术理论提出严厉的质疑;对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名将毕塞尔还在讲授1918年的战略,以为战斗机的作用只不过投下一个球和锚链、撞坏轰炸机的推进器的说法大加驳斥;对整个美国空军界痴迷意大利理论家杜赫的战略战术,认为只要轰炸机的武断大力抨击。他著文八页信慷慨陈词,认为这样下去会毁了美国空军。但是,他的言行引起了亨利&iddot;阿德将军的反感,将军写信给战术学校,责问:&ldo;那个陈纳德学员是什么人?&rdo;这种反感一直延续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阿诺德成了陆军航空队的将军指挥官后,仍对陈纳德充满了傲慢与偏见。
寸寸是铁,寸寸生锈。这是怎样的人生岁月。
让人意外的是,陈纳德从空军战术学校毕业后,却留校任高级教官,大概他的各门成绩太优秀了吧。非议和责难并没有将他的个性改变,那咄咄逼人的锋芒没有被磨圆。他已同战术学校一起迁往麦克斯韦尔空军基地。他详尽地研读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空战的纪录文件,探索研究德国名将波尔克的战斗机战术,由此生发出自己的战术理论。一是战斗机的作用不容抹煞。任何未来的战争中,战斗机将跟轰炸机同样扮演重要角色,拒绝战斗机,会毁了轰炸机。二是战斗机应争取更多的火力,四门三零口型的小炮,可在机上通过一只推进器而同时开火。这遭到军器工程师们的嘲笑。三是警报网与无线电设备的重要,犹如战斗机的眼睛和耳朵。1933年,他写出了《防御性追击的作用》一书,他将这本书呈报给上级,然而,石沉大海。是束之高阁?还是丢弃于字纸篓?但是,他作为一位诚实的、强有力的和伟大的空军战略家的眼光和胸襟,随着日月的变换,却越见其光华。
但是,如铁的岁月在这里又上了锈。
1934年,联盟飞委委员会履行职责,对空军力量和作用进行定期性的调查。为了阐述发展空军的重要性,战术学校五名热血军官,志愿出席调查会作证,陈纳德便是其中一位。他们前往华盛顿,但会场的气氛已让他们清醒地认识到,这不过是官方设下的圈套。陆军部吉尔本将军等冷着脸坐镇上方,他们都是轻蔑空军的一派。但五名军官已豁出去了。陈纳德安排在最后一个发言,他的题目敏感又危险:《一九三四年的演习》。陈纳德振振有词,吉尔本的脸色急遽变化,或许是忍耐已超过极限,他暴跳如雷,猛敲桌子,对着陈纳德咆哮,倔强又自信的陈纳德自不相让,斗争达到白热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