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年淡然嗯了一声。
他的手插进衣兜里,却摸到了斯明基留下的烟盒。
那是斯明基&ldo;曼尼坦&rdo;绝症住院前,最后一次来亚太研究院留下的。依旧是在那个专属的会客室里,告别时他脚步蹒跚,秘书从外面为他拉开门,他侧过身子看了斯年一眼,声音低低地说‐‐我真没用,什么也不能留给你。给不了你母亲,给不了你梦想,给不了你自由。你死后我……我……真后悔。那盒烟,以后如果想爸爸的时候……就点一根吧?你会想我的吧?你有记忆……会想我的吧。你,要记得我啊。
会客室的门关上后,斯年垂落的目光久久放在茶几上。烟盒早已被攥皱,那深刻的折痕就像斯明基眉眼间痛苦的皱纹。
但最终斯年没有碰那盒烟。会客室的四面八方有无数个监控器,盯着他的举动,观察……记录……分析。他漠然地走出了会客室,那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过。
直到斯明基死后的那天傍晚,也是这样的夕阳,蓝天被红日氤氲成了淡紫和霞粉交织的色彩。他不知为什么,又回到了这个被人遗忘的会客室,时隔数月,看见茶几上依旧躺着的烟盒,安静地落了一层薄灰‐‐他不知为什么,拿了起来。
此刻他的手又碰触到这个皱巴巴的烟盒。却忽然想起,人类在艺术创作中,那些缭绕于烟雾之后的轻愁。虽然烟是朦胧的……却并没有遮住他们的痛苦,反而感情无比清晰。
它们缠绕在烟雾中,让他此刻几乎能生出一丝理解。
听到斯年的平淡回应,机舱内安静了一会儿。天赐的声音传出:&ldo;为什么?&rdo;
斯年靠在舱门处不动,也不看他。
&ldo;不想杀。&rdo;
&ldo;明白了。&rdo;在全息影像里,天赐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斯年说不想。这就已经是个动摇了根基的致命问题。
这说明,如今是&ldo;直觉&rdo;和&ldo;情感&rdo;在主宰他的意识,而非逻辑和指令。
那么他需要做出判断‐‐斯年的意识究竟走到了哪个方向,走得有多远?
&ldo;她有一定概率,为我们找到量子密钥。你定位她,没有将她控制在身边,则有小概率风险。&rdo;
斯年的手放在兜里,又将烟盒捏得折皱了几分。他依旧没有看光幕中的天赐:&ldo;你……&rdo;
但最终只有这一个字。
天赐漆黑的眼眸流过一串银色的数据,最终回归空洞。
‐‐斯年在欲言又止,这是更致命的迹象。这是一种带有复杂的思考、并伴随理智和感情的停顿。
那么斯年到底想问什么?
这是同为超级人工智能的天赐,也无法用数学模型来推测的。
他们互搏的胜负概率,随机且不可测。
当天赐分析斯年的想法时,斯年也在逆推天赐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