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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小皇帝甚是得意。

沈池几下把橘子皮剥开，露出里面圆滚滚的橘子果肉，对着小皇帝晃了晃，&rdo;陛下再猜猜看，橘子剥了皮，扔进水里，是浮在水面还是沉入水底？&ldo;

小皇帝笑道，&rdo;剥不剥皮有甚区别，还是漂在水上！&ldo;

沈池又把橘子果肉扔进水里，这次连个泡都没有浮起，直接沉到水底去了。

围观的众内侍啧啧称奇，小皇帝惊讶不已，迭声的问道，&rdo;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沉下去了？&ldo;

沈池笑而不语，将橘皮拿给小皇帝。

重阳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忽然醒悟，叫道，&ldo;朕知道了！朕知道了！&rdo;他指着橘皮上的经络，&ldo;这些橘皮经络占据了诺大地方，但重量却甚轻。有了橘皮和经络包裹，橘子就能漂于水上，剥开橘皮之后，橘肉沉重，遇水下沉。&rdo;

沈池嘉许道，&ldo;正是如此！陛下观察细致。&rdo;

小皇帝激动地从龙椅上跳起来，来回跑了几步，又把剩下的橘子尽数剥开，一个个抛到水里。

沈池点点头，心想，这才是孩子该有的模样。

她又趁热打铁，&ldo;有些事物日日陪在身边，大家熟视无睹，就如这橘子一般。其实仔细观察，这天地万物的道理又何尝不在其中。格物致知，需要破除素日积累的偏见，用眼，用脑，用心，细细体会。臣再给陛下讲一个故事罢。&ldo;

重阳几步跳回去，端坐在龙椅上，眼睛闪闪发亮。

沈池跟他讲起乡野志怪传奇里看到的一件悬疑事来。

南方某乡，某年发大水。某户没了男丁，媳妇带着婆婆和独生幼子，涉水去对岸逃命。不料走到小河正中时，水流突然变大，媳妇勉强支撑，身边婆婆和幼子两人均已没顶。媳妇力气有限，只能救一个人，左思右想，忍住心中剧痛，舍了幼儿，救了婆婆过河。过了片刻，婆婆在岸边悠悠醒转，惊闻媳妇为救自己舍弃了孙子，破口大骂媳妇，断绝了他家香火，将来不得好死。媳妇掩面悲泣不已。婆婆骂到半夜，自己睡下了，醒时发现媳妇已经自缢而死。婆婆又气又悔，自己也自缢而死，与媳妇挂在一处。

故事讲完，大殿一片唏嘘之声。花大满叹气不已，几个小太监举袖擦拭眼角。

小皇帝愣在原地，半天才道，&ldo;如此凄惨，不是真事罢？&rdo;

沈池道，&ldo;前朝真事。&ldo;

小皇帝的眉毛几乎皱到一起去。小孩子作出这种大人的表情，实在有点好笑。

重阳想了半晌，道，&ldo;救了婆婆则断了满门香火，救了孩儿则有违孝道。真是左右为难。沈先生，换成是你，会怎么应对？&rdo;

沈池心想，古人觉得孝道大过天，才会左右为难。从水盆里捞出个橘子，剥开一瓣瓣的吃了，一边吃一边吐出六个字来，&ldo;遵从本心即可。&rdo;

小皇帝若有所悟。

看看时辰尚早，沈池问小皇帝，&ldo;若是遵从本心，陛下此刻最想要做什么？&ldo;

小皇帝眼珠转了转，目光忽然带了丝挑衅之意，道，&ldo;朕现在最想去看大将军！&rdo;

沈池一笑，不以为意。刺头儿学生她见得过了，不差这一个。

&ldo;陛下想大将军了，便将大将军抱来便是。&rdo;她看了周围一圈，只认识花大满，便随口道，&ldo;花公公，劳烦你‐‐&rdo;

被点名的花大满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跌地上，&ldo;不不不不可！万万不可啊沈大人！&rdo;他急得舌头都哆嗦了，&ldo;这儿是什么地方，堂堂文华殿啊我的各位爷！怎么、怎么能让畜生进来！&rdo;

沈池不甚在乎这些虚名头，&ldo;文华殿，将军苑，又有什么分别。有心向学，此地便是讲堂。花公公回头跟太后说一声，就说本官拿了只鸡给陛下授课，讲述格物之道。&rdo;

花大满脸上的表情快哭了，&ldo;沈大人，奴婢没得罪过你啊。奴婢跑去跟太后娘娘说一声，娘娘，今儿斗鸡进了文华殿！太后娘娘凤眼一瞪，奴婢脖子上的脑袋就、就要搬家了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