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定山失笑摇头。
&ldo;久等了。&rdo;他重新落座,从怀里拿出一张细细折叠的纸,推到沈池手边。
沈池打开宣纸,写得满篇密密麻麻,最前面的大字铁划银钩,居然也是同样的两个字:
&ldo;檄文&rdo;!
粗略看了几眼,这篇檄文写得气势磅礴,把端王一桩桩罪行列出,列了十五条,骂得畅快淋漓,跟她自己写的水准一个天一个地。
她赞道,&ldo;五爷好文笔。&rdo;
&ldo;过奖。&rdo;殷定山不咸不淡说了句,把书桌上的笔架砚台推过来,&ldo;就在这里写罢。&rdo;
&ldo;……啊?&rdo;
&ldo;劳烦撰写一遍,署上名字。&rdo;
沈池怔了怔,回过神来。原来半张檄文的分量还不够,这才是人家要的投名状。
她抿着嘴,不再言语,直接拿起笔。殷定山亲自取出一张大宣纸,沈池在纸上撰写了一遍檄文,文章最后写上&ldo;沈迟&rdo;署名,把纸对折起来,交给殷定山。
殷定山接过去,看过无误,满意地收进袖子里,开口道,&ldo;令尊之事,无需担心太过。圣人以德治天下,我那位三哥不甚在意名声,他身边的华永廷却是个爱惜羽毛的。只需要写一篇孝情文章,贴在京城的街头巷尾,传诵出去,令尊的性命应该无大碍。倒是陛下这边‐‐&rdo;
他的声音顿了顿,继续道,&ldo;要救陛下,却需要此篇檄文,贴在全天下的街头巷尾。沈学士可有办法?&rdo;
沈池脸色凝重,&ldo;五爷的意思,下官知道了。端王时刻盯着下官这边,此文不能留在身上。京城戒严,目前还没有办法,如果想出了法子,下官再想办法来贵府。&rdo;
殷定山道,&ldo;眼前局势紧急。檄文出,各地出兵勤王,指日可待。为了陛下安危,沈学士不必顾虑什么,不择手段,尽可以做起来。&rdo;
沈池听他意有所指,一时猜不透他的&lso;不择手段&lso;到底指的是什么,纳闷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心想,无论是救出皇帝还是闯出城门,她不择手段也办不到,这位五爷未免太高看她了。
想要解释一句,说自己无能为力,看殷定山脸上莫测高深的模样,这句大实话实在说不出口,索性告辞。
殷定山亲自送出大门,道,&ldo;令尊这边,不必顾虑太多。敝人今日写篇文章,明日送到贵府。&rdo;
沈池道,&ldo;寒舍门口有王府亲卫守着。只怕送不进来。&ldo;
殷定山冷笑一声,&ldo;敝人明日亲自送去。我倒要看看,老三手下的兵士敢不敢拦。&rdo;
沈池道了声谢,跟徐则诚依旧从杨家后门进去,爬墙回了沈宅后院。
第二天,殷定山果然如约而至。
堵着沈宅大门的王府亲卫毫不客气,腰刀左右挥出,把人拦在门外,喝道,&ldo;王爷有令!谁人都不准进出一步!&rdo;
殷定山道,&ldo;放肆!&rdo;
从他身后闪过两个亲随,更不客气,上前一人一脚,把两名拦路的王府亲卫踢飞出去。
众军士大哗,正要蜂拥而上,把人剁成肉酱,殷定山拿出一块腰牌,高高举起,上面写着三个鎏金大字,&ldo;左宗正&rdo;。
殷定山道,&rdo;家父是端王叔父。我乃端王族弟。&rdo;
王府亲卫面面相觑,来人居然是王爷叔叔家的亲戚。
众人低声商议了几句,几个军士飞跑出去,找自家的顶头老大,护卫司指挥使孙继言。
殷定山拿着腰牌,下人扛着个箱子,径直走到沈宅门口。殷定山吩咐下人把箱子打开,冷笑道,&ldo;你们若不放心,就在这里查!查完了再送进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