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季亲热握紧沈池的手,拍着她的手背笑道,&ldo;好,年岁正好,风华正茂!&rdo;
沈棠忍无可忍,用力扯开两人,道,&ldo;殿下请先行一步,老臣还有话要教训犬子!&rdo;
殷季哈哈一笑,道,&ldo;沈太师请便。&ldo;转身背着手先走了。
沈棠拉着沈池,上下仔细端详,脸色数变,心事重重的拉着自家女儿,慢慢走在出宫的御道上。
此时已经是巳初时分,太阳高高挂在头顶,骄阳似火,沈棠满身官服穿戴走了一会儿,早已大汗淋漓。他侧头看了自家女儿一眼,虽是寻常文官打扮,身材瘦削,中等个子,宛如少年男子无异。但是五官精致,唇红齿白,鼻尖挂着几滴汗珠,更显得肌肤洁白如瓷器。
沈棠大悔,跌足道,&ldo;老夫误矣!老夫误矣!&rdo;
沈池莫名其妙,只觉得这便宜爹今天的脾气特别暴,像是吞了□□桶。不由问道,&ldo;父亲这是怎么了?&rdo;
沈棠看看前后场地开阔,方圆十丈之内无人,低声道,&ldo;吾儿还记得你我书房夜话,说起方才所见之人,为父说他是个什么?&rdo;
沈池反射性回答,&ldo;混球!&rdo;
&ldo;好极!&rdo;沈棠嘉许的点头,&ldo;吾儿心里明白就好。为父这么说他自有道理。吾儿日后见到此人,须尽力避开。&rdo;
他心事重重的看着自家女儿白净的面孔,懊悔得肠子都青了,但是事已至此,悔也无用,他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ldo;此人行事百无禁忌,府中既有妻儿,又蓄男宠。吾儿纵使待人接物毫无破绽,也谨防此人见男色起意。&rdo;说罢长叹一声,匆匆走了。
沈池如遭雷击,站在原地,无语良久,垮着肩膀出了宫。
韩铮依旧在宫门外守着,走过来问道,&rdo;宫里今日如何?&ldo;
沈池道,&ldo;甚好。王爷亲切,太后客气。&rdo;又问韩铮,&ldo;今日可有消息?&rdo;
韩铮道,&ldo;依旧无消息。&rdo;
她点点头,垮着肩膀进了轿子。
傍晚掌灯时分,太师府差人送来一个锦囊,言明太师赠给大少爷的。韩铮亲自拿进来房间,沈池正在练字,随手在书桌上拆开,从锦囊里滚出一个药丸,一个蜡丸。
她用力把蜡丸捏破,从里面抽出一张卷起的小字条,仔细展开,上面沈棠的手笔,写了两行芝麻粒大的字,
&ldo;吾儿亲启:服下此丸,可致假死。事急时用,保儿无虞。
轻易勿用,勿示他人。切记,切记。阅后即焚。&rdo;
沈池走去角落,把小字条放在粗臂烛台里烧成了灰,一回头,韩铮正拿着药丸左右端详,又放在鼻尖细细闻着。
她赶紧过去把药丸夺下来,塞进锦囊里。韩铮劈手又把锦囊夺去,皱眉道,&ldo;这药当真是太师给你的?药性大不善。&rdo;
沈池一愣,&ldo;怎么个不善法?&rdo;
韩铮道,&ldo;我前几年行走江湖,曾在南疆见识过一种毒花,以活人动物为食。我自己也差点着了道儿。这药丸的味道既甜又腥,芬芳浓厚,挥之不去,闻起来倒有八成像是那毒花发散的味道。&ldo;他又闻了几次,肯定道,&rdo;就是这味道。&rdo;
沈池迟疑问道,&ldo;若有人中了那毒花之毒,又会怎样?&rdo;
韩铮想起当年所见之事,觉得甚是恶心,皱眉道,&ldo;那毒花盛开之后比寻常男子还要高大,若有人不慎跌进去,中了花毒,面孔立刻肿胀发黑,继而肠穿肚烂,骨肉皆腐,不过片刻,一个活人就变成了一滩黄水,为毒花所食。&rdo;
沈池目瞪口呆,&ldo;不会吧!&rdo;
韩铮道,&ldo;此物甚毒,或许是哪个太师府的对手,借太师之名义,要害你的性命。我去查查来人。&rdo;说着提剑就往外走。
沈池没有拦他,将那锦囊放在桌子上,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