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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第1页）

殷季噙着满意的笑，站起身来。

少年皇帝缓过了气，沙哑地道，&ldo;端王叔。你带她来见朕。朕要当面问她。&rdo;

端王嘴角带着笑，&ldo;皇帝慢慢等着罢。你的沈先生最近忙得很。&rdo;

他一只脚已经迈出了殿外，重阳的声音从内殿传来，沙哑的道，&ldo;你不是一直想要朕的退位诏书么。你带她过来。答应朕的条件。朕就写给你。&rdo;

端王的呼吸顿时一滞，一颗心怦怦剧烈跳动，说不出什么复杂滋味升上心头，他深吸口气，抑制着快步走回去的冲动，平稳地回转内殿，坐在同样的高背椅上。

&ldo;说说看，皇帝，你的条件是什么。&rdo;

重阳瘦骨嶙峋地躺在那里，面容却很平静。

&ldo;你知道她隐瞒了五年的秘密了？&rdo;

端王玩味地笑了笑。&ldo;知道了。她是沈棠的女儿。&rdo;

&ldo;好。那朕就直说了。朕要一个孩子。朕和她的孩子。&rdo;重阳暗淡的面容上突然闪亮起希冀的光芒，&ldo;男女不拘。只要有了孩子，朕就写退位诏书。朕给你个名正言顺的位子。&rdo;

端王脸色阴沉不定。

早上他上城头巡视，温泽山东八万勤王军的前锋军，已经兵临城下。也不知道有多少路勤王的兵马，正在路上。

他等了这么久，重阳终于开出了条件，他却等不起了。

殷季把茶盏砰地放在桌子上，冷冷道，&ldo;皇帝的这个条件可真是说不准。若你们一年生不出孩子，莫非要本王等你一年。&rdo;

重阳躺在龙床上，自嘲地笑了笑，开口道，&ldo;三叔。&rdo;

殷季一愣。

三叔这个称谓，自从重阳十岁登基，他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了。怎么现在忽然提起来。

他警惕地望着龙床上的少年皇帝。

重阳的神色却很平静，就连声音也是淡淡的。&ldo;三叔忘了，侄子已经没有一年了。刚才马太医在外面说的话，侄子听见了。&rdo;

殷季的目光从重阳唇边残留的血迹，转到他极度消瘦的躯体，再转到泛着淡淡青灰色的眼窝。

他难得的起了几分愧疚之心，直接了当地道，&ldo;我可以答应你，带她进宫和你说话。但你开的条件，变数太多，我等不了那么久。&rdo;

重阳闭了闭眼睛，道，&ldo;那就三天。朕只要三天。若她有了孕，三叔答应朕，留下这孩子。若没有……是朕命中无子，不能强求。&rdo;

殷季的心剧烈地怦怦跳动起来。

不知不觉中，他略前倾了身体，声音也因为紧张有些干涩。&ldo;皇帝，你的意思是，召她进宫伴驾，无论结果如何，三天之后，你‐‐你就写退位诏书？此话当真？&rdo;

少年皇帝直视他的目光，道，&ldo;朕一言九鼎。皇叔这边呢？&rdo;

殷季霍然起身，走到龙床边。&ldo;本王答应你。她若有了孩儿，不拘男女，本王抚养他长大。&rdo;

叔侄两人沉默地三击掌为誓。

&ldo;明日我就把人带来。&rdo;殷季留下一句话，大步走出了内殿。

重阳拉下了重重叠叠的帷帐，重新把大半个躯体遮掩起来，陷入了昏暗之中。

沉重的宫门吱呀一声，缓缓关闭了。

纷乱地脚步声离开之后，又过了许久，花大满瘸着腿过去密密实实关好了窗，又走到龙床边，低声道，&ldo;都走远了。&rdo;

重阳抬起头，和花大满对望一眼。脸上的颓废神情忽然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