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书房门开着,淮烟身上穿着轻薄的丝质睡衣,坐在书桌前正在认真处理文件。
向默敲敲门走进去,把咖啡放在书桌上。
书桌上放着的是三年前暗河事故的调查资料,还有一些摊开的照片,淮烟端起咖啡说了句“谢谢”,喝了一口,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三个人的照片给向默看。
“还认识这三个人吗?”淮烟一一指给向默,“这个五官扁平眼神很凶的,叫马泰,这个细皮白脸儿总是笑嘻嘻的人叫柯乐湛,还有这个年纪最小的,才20岁,还是个实习生,叫冉姜,他们都是暗河监测所的监测员。”
向默仔细看着照片里的人,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摇摇头说“没见过”。
淮烟把三年前的暗河事故,从头到尾都跟向默说了一遍。
淮烟又把医院里马泰逃跑的监控录像,还有向默被人从病房里带走的监控录像都给向默看了。
这件事孟宁没跟向默说过,向默看着监控录像:“是孟宁把我从地下城医院带走的?”
淮烟冷哼一声:“总之跟他脱不了关系,地下城中心医院的病房,就这么把人带走了。”
孟宁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淮烟无法确定。
那天孟宁无意间还提到了一个词,实验基地,迷尹街有实验基地这件事淮烟从来都不知道,在他的概念里,迷尹街就是无人管的罪恶之城。
刚刚他让人又问了孟宁一遍,孟宁只说实验基地就是迷尹街医院的实验室而已,是他口误说错了。
轻描淡写,一嘴带过,他想怎么说都算他的。
孟宁是迷尹街医院的脑科医生,那天晚上他带吃多了药的向默去洗胃,孟宁应该是发现了,只是后来孟宁来不及阻止,他就把向默从迷尹街医院带回了地下城,孟宁又找机会把人从地下城带走。
淮烟知道还是他自己太大意了,这次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放向默轻易离开。
那三年,还有这两个月的痛苦,他受够了。
哪怕祝城渊已经不记得他。
“当年暗河事故的四个人,出现了两个人,你,还有马泰,你告诉我这会是巧合吗?”
“不像巧合,”向默给出了很客观的想法,又拿起那三个人的照片仔细看,最后还是摇摇头,冷静地说,“但是很抱歉,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我真的……不记得他们,也不记得你。”
淮烟刚咽下去一口苦咖啡,他自己心里清楚是一回事,但是面对向默此刻的直白跟冷漠,又是另外一回事,喝下去的咖啡从舌尖一路苦到心尖儿。
淮烟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曲着指节压了压鼻根涌上来的倦意跟酸感,起身朝着隔壁运动室走,背对着向默:“没关系,不记得就不记得,后面别再忘了就行,你下去吧,我运动一会儿。”
每次心里憋闷了,淮烟总喜欢一个人在运动室里待着。
运动室里的衣柜放着运动衣,淮烟调控好运动室的温度跟湿度,直接站在柜子旁边脱了身上的睡衣睡裤。
顺着门缝,向默看到了淮烟换衣服时露过来的半边后背跟一截儿腰线,他的身体肌肉线条非常漂亮,起伏的弧度恰到好处,微微凹进去的腰窝从门缝里若隐若现,阳光下的皮肤泛着红又暖的光感,往下是长又直的腿,随着换衣服的动作大腿肌肉绷着,最后又被运动衣彻底包了起来。
向默别开眼,继续看着手里那三个对他来说是陌生人的照片,只是这次他的大脑是放空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默默转身离开了书房。
从书房走到电梯口的那段走廊,要路过运动室,隔着透明玻璃,能看清淮烟在里面跑步。
向默放慢了脚步,淮烟背对着他,脖子后面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脸上是运动后的潮红,玻璃的隔音效果很好,但向默还是觉得自己能听到淮烟跑步时透过玻璃,浸到他耳朵里的喘息声。
向默站在走廊上没动,十分钟后淮烟从跑步机上下来,拿起毛巾擦着头发上跟脸上的汗,最后转身隔着玻璃望着向默。
淮烟微微张着嘴在呼吸,向默耳朵里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夹杂着雨水跟泥土的味道。
他没参加过地下城的降雨节狂欢日,没看过下雨天才对,但那一刻,他的耳朵里下满了雨,噼里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