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周亦铭受伤已经过去一周了。
那一晚,苏君逸被一声刺耳的枪响以及一个身体的重压惊醒,下意识的朝身上趴着的人伸出手去,只摸到温热的鲜血。
周亦铭重伤住院,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苏君逸从醒来,到现在,没有合眼。没有哭,没有笑。守在病床边,饿了吃点饼干,渴了,喝口凉白开。
被慕容昊想尽办法派遣来保护她的小影,居然反水了,却又在那一声枪响后没命的扑了过来。痛哭过后,她指着慕容昇骂:“你说过的,只要我听你的,你就不会伤害他的!”
慕容昇已然傻眼,因为慕容昊的眼神分明在告诉他:从今往后,他再也不认他这个二哥了。
主动打电话叫另外的手下释放了张楚一家人,却依然改变不了慕容昊的心意,慕容昇快要崩溃了。
小影自认要为那一晚的变故负主要责任,死活不肯走,非要留下来,免费保护苏君逸的安全,同时也是守候周亦铭,期待他早日睁眼。
律所那边,由慕容昇出面,给周亦铭请了三个月的长病假。
开学近在眼前,苏君逸什么也不想,只是守在周亦铭身边,握着他的手,几近不眠不休的状态。
谢良生和张伟进来看过她几回,都被她木然的表情震撼到了,最终不得已,只好离去。
赵夏也在她察觉不到的时候偷偷过来瞄过她几眼,但总在她转身之前就悄悄潜走了。那一天,帮助慕容昇绑住张绮柔的人,是她。看着苏君逸憔悴的模样,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苏君逸也有倦极睡去的时候,不消五分钟,却又打一个哆嗦,立马醒来,振作精神,看着点滴,等待着这个脸色苍白的男人。
她的男人。
如果他醒来,她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告诉他,她爱他,她愿意早点结婚,早点做他的名副其实的女人。
可是,那个人一直昏睡,一直,一直。
日子悄然向前推进。一个月过去了,高三早就开课了,两个学校,她一个也没回。
盛夏已经将近尾声,她将周亦铭给她做的投资尽数收回,有盈利的,没盈利的,不管,都不管,统统收回来。
请了私人医生,她带着他,离开医院,带着大量的瓶瓶罐罐,直接歇在了公司里。
一楼还有空余的办公室,随便打通几间,稍事装修,便是一个小窝。
秀水村,她再也不想回去了,那里有着太多的伤心和难过,她只想远远离开。
为了平息慕容昊的愤怒,慕容昇亲自将柳如慧送进了牢狱中。段振宇在那之后,似乎又变回了最初的小宇哥,与吕蔷分手,对苏君逸百般讨好,却再也换不回小青梅的目光。
苏君逸购置了绘图工具,以及全套的电子化办公设备,亲自设计千禧年主题的地毯图样。
以前,他们这些家庭作坊,都是从大的地毯厂拿订单,拿图纸,别人给什么,就做什么。
开了公司,王老虎为了吃回扣,让公司依然走着那样“食嗟来之食”的模式。
在她带着周亦铭回来后,她便下决心要整改。
养着一个不肯醒来的药罐子,需要大笔的资金。航空公司的空难赔偿额度还在扯皮条,她不想等那个遥遥无期的横财,只想自力更生。
每一天,她看一上午的高中课本,绘一下午的设计图。不会的,不懂的,不要紧。连上宽带,慢慢搜索,慢慢学习。偶尔她也去驾校练练车,很快便拿到了驾照。
新买的书本堆得山一样高,公司经营方面的,地毯图样设计方面的,法律方面的,武术的,经脉的,等等等等。
她又恢复了晨起锻炼的习惯,每一次她一走,小影便会代替她守在周亦铭身边。等她回来,又会跟着小影学几手狠招。
她用充实到无暇他顾的生活,掩盖着对周亦铭迟迟不肯醒来的慌张。她要振作啊,不然周亦铭就真的没指望了。
慕容昊也赖着不肯走,跟在公司副总孙超后面做起了出谋划策的军师。
要说这个周亦铭介绍来的副总,也是个人物,只是性格怪异了些。他一早洞察了市场动向,在苏君逸提出手工地毯和机织地毯齐头并进的观点时,居然举双手赞成。
要盈利,靠单纯的接单做任务是不够的,还要有自己的品牌,自己的特色。
那位副总是个人才,很快便与她和慕容昊商议着,连同苏怀瑜在内,开了几次内部会议,定制了产品的路线。
手工的,走高端私人定制路线;机织的,走量产平民化路线。
苏怀珀有了神圣的使命——改进机器,最好是自家公司独有的专利产品。
每一天,他带着五个徒弟,忙得不可开交,却也乐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