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臻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愈加迷茫,且不说丫鬟不丫鬟的去了哪里……她重点是不是搞错了?半死不活的人还躺在床上呢,纠结什么乱七八糟的?
“大概是去后院了吧……”贾臻底气不足道。
石小满闻言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亏你还自称是好兄弟,竟不知道找个人来照顾,脑子里净装漂亮姑娘了吧?”
贾臻被堵得哑口无言,不过意外地没生气,摸了摸鼻子:“所以这不是把你找来了嘛。”
石小满声音一冷:“我只看他死了还是活着。”
孟寒胸膛裹着厚重的纱布,挨心口的地方被血浸透了,别的地方都好好的,脸上身上也没见青紫。她纳闷不已,这伤怎么也不像是跟人打架打的……倒像是被仇人追杀了。
“他什么时候受的伤?”石小满估算了一下时间,回头问贾臻。
贾臻不假思索,“前日。”
“不是与人当街斗殴打的?”石小满疑惑不已,脱口而出。
贾臻似乎比她更为疑惑,“怎么会是斗殴?”表情活像是冤枉了千古好人。
石小满不以为然,“说的好像你们没做过似的。”
“本来就……哦,你知道那刀有多么长么?”贾臻本想矢口否认,但记起两人初次见面就是在欺负人,没好意思往下说,火速转移了话题。他比了个小臂般的长度,面露凶煞,“当真是不要命了,敢在街上这般猖狂。”
石小满顺着他的话问道:“你知道那人是谁?”
贾臻冷哼,“不就是结尾胭脂铺老板的儿子,想当初落井下石的也有他一份。被寒寒欺负得混不下去之后破罐子破摔了,先前砍伤寒寒手臂的便是他,没想到放他一条生路后还不死心,打定主意要同归于尽。”
石小满听的心颤,不要命的人向来最可怕,“那他现在人呢?”
“被送进官府了。”贾臻捏了捏拳头,扯出一个邪佞狰狞的笑。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小样儿看小爷不弄死你”。
直到床上人咳嗽出声,两人才停止谈话。
贾臻忙倒了杯水递过去,送到嘴边了才惊觉人昏迷着,根本灌不进去,急得在一旁抓耳挠腮。
石小满看不过眼,“你对孟寒当真没有别的情感?”
惹得他险些跳脚,“小爷看上的是晚晚!”
“……可惜晚晚看不上你。”石小满慢悠悠地补了一刀,走上前接过他手中茶杯,不顾贾臻瞬间黑了几分的脸,“有细竹筒么?最好是劈开两瓣的。”
贾臻原本就为菀柳的事情心情烦闷,这会儿又被打击了,自然对石小满没好脸色,“爱要自己找去。”
石小满挑眉,“脾气挺大嘛。我方才不过随口一说,晚晚现在看不上你,指不定日后……”
她故意吊足了贾臻胃口,才慢悠悠地将话说完:“依然看不上。”
贾臻气绝,指着他的鼻子你了半天,气呼呼地甩袖离去。
石小满落了清净,非常满意。
孟寒咳了一会儿就安静下来,石小满竹筒一说纯粹是为了刁难贾臻,没想到半柱香后他竟然真的拿来的。
竹筒一头削得圆滑,用来引水再合适不过。石小满将滋润双唇的筷子放下,略略吃惊:“想不到你还真有些手段。”
想必这孩子已经在外头调整好情绪,这会儿已然恢复了骄傲自满的模样,“小爷本事多的是,只是你没见识过罢了。”
石小满权当没听见,将竹筒一端放入孟寒口中,从另一端给他倒水。一不小心下手猛了,溢出的茶水顺着下颔流入衣襟,她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拿帕子给他擦拭,整间屋子摆设简单,竟然连可用的手帕都没有。
孟寒咳嗽声益发激烈,石小满只好拽起被子一角给他擦去水珠。
若是贾臻在,定要大惊小怪地骂她一声“蓄意谋害”。
水喂完了,石小满推开门环顾一圈,不见贾臻身影。本以为他会在门口等着,可庭院里只有两颗银杏树,哪见别的身影?
“人呢?”石小满不禁疑声。
看孟寒的状况应该一时半刻死不了,虽不知贾臻为何夸大其词骗她来这里,不过她既然已经决定不再与孟寒扯上关系,做到这个份上已是最大限度。
等了半响依然不见贾臻,石小满失了耐心举步欲走,屋内忽然传来一阵响动,砰地一声好似重物落地的声音。她扭头站在落地罩后往里一看,只见孟寒正掉在地上,正面朝地正压在伤口上,闷哼一声眉头死死蹙着,饶是这样都没见清醒。
“……”石小满一面琢磨着怎么掉下来的,一面小心翼翼地上前,越想越觉得奇怪,该不是两人合起伙来给自己下的套吧?
然而走近了又不像,孟寒额头冒汗,因为疼痛而俊颜扭曲,胸襟前的白衣逐渐被血浸染。石小满不敢迟疑,连忙上前将人扶起来,看样子伤口是裂开了。她先把人侧倚在床头,去外面唤贾臻的名字,可惜这人没有一点颜色,不该出现时老在你跟前晃悠,需要他时又找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