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本没去想这句话的深层意识,他叼着烟,望着墨色天空,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和出轨对象的老公聊人生吗?
他觉得嘴更干了,需要喝点水润一下。
西川先生,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好。西川把烟在便携烟盒里碾灭,淡淡地说:我太太之前受你照顾了,谢谢你。她是跟小孩一样的人,总是很任性,做事没有分寸也不节制
藤本停下移动的脚步。
这次的事情给你添了麻烦,我很抱歉。
藤本太阳穴一跳,他转过身,狠厉地揪住了这个男人的衣领。
你确定是要跟我说对不起吗!
西川偏过头。
下一秒,他在这个男人的镜片后面看到了痛苦的神色,和透明的泪花。
藤本默默收回手。
他的直觉一直告诉他,西川知道他和她的关系,并且无视了这种错误。
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是的,即使到了现在他还是想不通为什么。
除此之外,还有她最后问的那些。
爱到底是什么?同义词是什么?反义词又是什么?
太热了,又太累了。他从来没觉得盘山路如此痛苦,墓园建到山顶简直是种错误。
手机响起来,是学弟。
他站停,走到一棵大树下,挡住些毒辣光线。
前辈,你在哪里啊?
山上。
山上?!!!藤本提前把手机拿远一些,精准地回避了来自后辈的大惊小怪。对方从警校开始就是这样,一遇到什么事情,就吃惊过头。在学校的时候被教官骂,到了搜查一课还是要被前辈骂。
他倒是没怎么因为这个说过他,估计这就是他与自己亲密的原因之一吧。
不做警察以后,还是保持着联系。这次发生的一连串事情,也从这个后辈口中得知了一些来龙去脉。
即使这点从规定上来说并不被允许。
也许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和仁美也有关系吧。
仁美。他想起她曾拉着他的手:哥哥,就照一张好吗!就一张没有为什么,因为你穿警服真的好帅。
快门按下,照片被保留下来,上面的灿烂笑脸已经不见。
藤本放下手里的东西,摸出烟和打火机,歪着头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
前辈仁美的凶手抓到了。
藤本仁美,他的妹妹,两个月前被杀。那是第三起杀人分尸案件。
他在关西边游走做着私家侦探以此糊口,边每天赌马混日子。仁美被杀的那个早上,她还打过电话劝他:哥哥,你真的不打算回来吗你能不能别跟爸爸怄气了?
他骗了西川,他根本不是什么鹿儿岛出身的强悍九州男子汉。他是连自己的人生都无法把控的失败者,眼看都快三十岁了,还要搞些犹如中二愣头少年做的事情以此要挟父亲争取自由。除此之外,他也不想留在她的身边,除了痛苦,什么都做不到。
他回答了什么?
我即使今天掉到鸣门海峡被海浪卷走都不可能会回去。
然后当晚深夜,仁美为了一份临时兼职工作,滞留在了临县这个陌生的小地方,被杀被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