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9月19日夜间,武尔夫。施密特登上一架德国军用飞机,朝英国飞去。他想着,几个星期之后,也许伦敦就成为第三帝国的领地了。当3725号跳出他的飞机向剑桥郡和哈福德郡交界地区伞降时,他还洋洋得意,完全不知道他正在堕向早已布好的天罗地网之中。
正在施密特打开伞向下降落时,他突然发现飘移的方向在变化,他正在越来越近地靠近一个飞机场尽头的高射炮群。他意外地发现,炮兵好象毫无觉察,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心中忽然一亮,是不是这个飞机场已被纳粹的其他先遣部队占领了?着陆时,他的降落伞碰上了一棵树,他的足踝在黑暗中被扭伤了。埋藏了降落伞,他一瘸一拐向附近的一个村庄走去。教堂清脆悦耳的钟声给他一种平安无事的感觉。
七八月里,英国几乎每夜都遭到德国空军的狂轰滥炸。在空袭的掩护下,不少纳粹间谍分子被空投到英国乡村。当3725号着陆时,德国最高司令部某些指挥官乐观地认为,对英国的入侵战略行动,在几个星期之内就可实施。
施密特放好了无线电收发报机,然后在村外的树窝里寻找了栖身之地。黎明时分,他试图寻找失落的手枪,结果没有找到。
在村子里,他买了一只新手表,吃了一份早餐,然后,他决定去火车站。
疼痛的脚使他行走不便,在走过一个村口时,看见了一台抽水机,于是他决定去洗洗脚,以减轻痛苦。就在他洗脚的同时,一个国民巡逻兵走了过来。&ot;请拿出你的证件,先生&ot;,他的外国口音,加上伪造的英国身份证,使这位巡逻兵觉得有些诧异,于是,他被带往剑桥警察局。
3725号间谍不知道,在他空降前夕,他已彼出卖。英国军情五处的官员早已通知他降落地点的陆军和警察当局。一名陆军军官和一名下士已经在附近的一个谷仓那儿听到黑暗中飞机飞近的声音。声音消失后,下士发现了一把降落伞消失在树丛中。军官和下士立即开始了跟踪。正当他们不紧不忙的观察时,国民军巡逻兵已捷足先登。要把这个德国人弄到军情五处,看来他们不得不立即插手,一旦一个间谍在公开场合被抓,就不再可能成为双重间谍,因为德国无论如何也能得到他被抓的消息。
军情五处的军官们很快见到了这个相貌堂堂的德国3725号间谍,他们用德语对话,一开始,他还以为这是化装的德国间谍来迎接他呢。当他意识到他已被俘时,他感到极为震惊。经过短暂的查问,他被塞进了一辆黑色货车,驶往军情五处020营地。
武尔夫。施密特对自己突然被捕感到十分吃惊,更为惊奇的是,他受到了彬彬有礼的接待。按照训练时阿布威的理论和出发前训练官员告知他的,他将看到的英国居民狼奔狗突、乱作一团,如同在法国、丹麦和荷兰所发生的一样。事实上并非如此,他看到的是一个平静的、秩序井然的社会。从他偶然听懂的警卫人员的对话中,他也获得了同样的看法。
汽车绕过白厅,缓慢地驶过议会大厦和威斯特敏斯特。施密特看到如此熟悉的道路,如此熟悉的议会大厦,他的念头在翻来覆去的变化着,就象上下抖动的车轮。
由于卡罗里详尽地报告了施密特的情况,因此,在英国反间谍机构中,才第一次有了一个完整的外国进入英国的人的档案材料。
军情五处把武尔夫。施密特看作是一个理想的试验对象,他们试图先在精神上摧毁他的防线。
审讯立即开始。他面前是两名陆军军官和哈罗德。迪尔登博士。迪尔登博士毕生对侦探事业感兴趣,是一个侦探小说迷。他身着便服、衣衫褴楼,香烟灰沾得满身都是,一头蓬乱不堪的自发,看上去令人生畏。
&ot;当我被带到那里审问时,我被这位穿便服的奇怪老人强烈地吸引住了。他正在翻一本杂志,我走进来时,他只瞥了我一眼就又继续翻看着杂志。我简直不能将我的眼睛从他身上移开。&ot;
几年之后的施密特这样讲述着他当时的感受。
审问是一种彬彬有礼的交谈,很少提什么问题,仅仅提出种种暗示,如军情五处已掌握了他的什么情况等。
&ot;加顿费尔德!&ot;当一名审问官刚提到他的飞行员的名字时,施密特立刻惊叫道。他难以相信,难道连他的飞行员他们也知道?
施密特并不象卡罗里,不断地审问、威胁和利诱,不可能立即生效。但是军情五处的时间不多了。他们估计,施密特的上司也许期望他3天之内要通过无线电收发报机向他汇报,否则阿布威就会认为他不是死了就是被俘了。电讯联系的任何延误,都可能引起阿布威的怀疑。于是,审问暂停。
审问官们开始商议对策,看施密特会发生怎样的心理反应。
他能与英国合作吗?如果可以,可靠程度如何?
迪尔登感到,施密特并非像卡罗里那样容易被吓倒。他认为,在某些方面,施密特是独一无二的,也许恰恰由于这一点使他比卡罗里更有价值。施密特不仅受过良好的教育,而且性格倔强、意志坚强。
迪尔登认为,有一点使军情五处大大占了施密特的上风,他已感到震惊。一旦他明白军情五处已掌握了他的全部情况,他就会从内心里垮下来。在施密特身上,有一点必须利用,那就是他有幽默感,这正是他可能转变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