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枕是何等人物,孤郁寒冽,做何事,行何路,你若懂了便是懂了,你若不懂他又何曾同旁人说过只字半句?
便是这金风细雨楼,他也只对少数几人解释。
杨无邪为其心腹算一个,王小石天真单纯算一个。
却从不曾有白愁飞。
情之一事上,苏梦枕对其更是向来不假辞色。
如今这一句,似警告似解释,于白愁飞而言却已然算得上是他人眼中的温言软语。
若是他人在白愁飞这样的境态,可会感动?会庆幸?会欣喜?
为所爱之人转瞬即逝的温情。
可惜他是白愁飞。
他人爱得卑微到尘埃里去,卑微到在尘埃中开出小心翼翼的花来。
白愁飞却完全不是。
他生来就是为了向上飞。
他要这世间最大的权利,他要这世间最盛的名声,他要爱这世界上最好的人。
得寸进尺,不死不休,这是就算打断了筋骨,抽干了血液,依旧根植于内心的东西。
所以他的爱,从来都是开了锋的刀剑,华美而锋锐,一往无前,带着天生的偏激与疯狂。
莫说苏梦枕未曾爱他,便是苏梦枕爱他,他依旧容不得半点瑕疵,雷纯不行,如今这个薛畅更不行!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为一句话妥协?
所以白愁飞只是怔了一怔。
他并没有答话。
庄周将他眸中的光芒收于眼底,手掌动了动,从白愁飞的肩上缓缓抬起。
他的眉目间忽然露了些倦意。
“白老二,你若当真盼我早死,便去杀了她。”
“她能治我的病。”
这次,白愁飞手指动了动,仅仅沉默了一瞬,便答道:“治好之前,我必不会对她动手。”
庄周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慢慢闭上了眼。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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