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听!”他扑到贺作舟怀里,揪着腰带喊,“先生,我就是看不过去他们算计你,想把钱抢来给你。”
“你……”
“我真的没有胡闹,你瞧瞧我,没瘦,病也快好了,可以要家法的。”
贺作舟满腔的话被方伊池堵了个彻底,最后头疼地捏着眉心,等他自个儿先抱怨完。
这凤凰憋狠了,赶着在他面前发泄呢!
方伊池自顾自地嘀咕了半天,毫不意外地还是没得到回应,不免沮丧,坐在被子上揪衣摆上的线头。
他早料到先生不会轻易原谅自己,却还以为撒撒娇就能回到从前,实在是太天真。
方伊池还没想完,唇角忽而一热。
贺作舟的脸近在咫尺,漆黑的眸子里全然是他读不懂的无奈。
“先生?”方伊池怔怔地回吻。
他俩如互相试探的野兽,你亲亲我,我亲亲你,最后一同倒在床榻上,相拥着喘息。
“惯的你这个臭脾气,”贺作舟的掌心在方伊池的后背上来回抚摸,“就不能让我好好说句话?”
贺六爷的嗓音比白日里沙哑,平白添了几分温柔。他的心稍定,乖乖地应了声:“好,先生您说吧。”
贺作舟被方伊池突如其来的乖巧逗乐了:“哟,这会子就让我说了?”
他点点头。
“得,再不说我自个儿也得憋死。”贺作舟牵起方伊池的手,带着他去摸肚子。
方伊池不明所以:“我胖了。”
“再想想。”贺作舟忍着笑意逗他,“为什么胖?”
“吃得好。”
“好什么好?”贺六爷没想到小凤凰还不开窍,没忍住,呛了回去,“人万福都跟我说了,你成天这个不吃,那个不吃,还吃得好……你做梦吃得好?”
“不合胃口而已。”方伊池不服气地呢喃,“等回北平,我吃给您看。”
“甭等了,你现在就得给我好好吃。”贺作舟撒了手,转而把他拥在身前,“小祖宗,你现在可金贵了。”
“你肚子里还有我的种呢。”
还好贺六爷说话前抱住了小凤凰的腰,否则这凤凰得吓到一头撞在床柱上。
贺作舟感受到了方伊池的战栗,哭笑不得:“先前不还哭着喊着要生吗?”
他颤颤巍巍地答:“那能一样吗?”
说是一码事,真的怀又是另一码事,到底是个爷们儿,乍一听自己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谁能安安生生地接受?
“怕了?”贺作舟嘴角的笑意淡了,仔细瞧方伊池的面色,“怕,咱就不要了。”
“不要了?”他还是抖。
“嗯,”贺作舟将方伊池抱得更紧,嗓音干涩,“不要,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
“不要……不要……”他渐渐回过神,抬腿对着贺六爷的膝盖就是一脚,又哭又笑,“先生说什么胡话?”
贺作舟怎么可能被方伊池那点力度踢疼,却还是装作受不了的模样翻了个身:“小祖宗,我只要你还不好?”
当然是好的,不管是不是哄人的话,小凤凰都感动得一塌糊涂。
但方伊池随之冷静了下来:“先生。”
贺作舟收敛了情绪,定定地望向他。
方伊池张了张嘴,起先像是忘了如何说话,一个字儿也憋不出来,但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要呢。”
轻轻浅浅的两个字在方伊池的嘴皮子上逗留了会儿,很快就轮到贺作舟去咀嚼了。
“小凤凰,没逗你,”贺作舟按着他躺在床上,哑然失笑,“我真的问过严贱人。”
是在船上,夜深人静,船舱摇晃。贺六爷抽着烟把严仁渐从床上拎起来,问他男人怀孕到底有多危险,假若没有完全的把握,这孩子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