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涛下葬那天,流萱再次晕倒,随后发起了高烧,姬家也因此陷入一团混乱。孔昭想起当初容涛去当兵,女儿哭闹了三四个月就一阵恐惧。当兵还有回来的时候,还有通电话写信的时候,总还有个期盼。而这一次没有了!孔昭生怕流萱就这么追随着容涛而去。
流萱高烧了两三天了,就算有医生用退烧针强制退烧,也持续不了多久。明僖和孔昭在在医院照看着流萱,剩下的一家四口在起居室心神不宁。
“医生怎么说?”大伯父明悦问刚接过电话的妻子赵如云。
“还能怎么说?西医那边说不出个所以然,中医科的也号了脉,只说郁结于心好好调养,退烧却一点办法也没!”赵如云也心急,她一直想要个女儿,无奈生了儿子后,肚子多年没动静,自然把这个侄女放在心尖上。
“哎哟,阿涛也不知道是不是萱萱的孽缘,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老太太说着就用帕子拭泪。
“什么孽缘不孽缘,小姑娘一急一吓,生个病也是正常的,过几天就好了!”老太爷大声嚷嚷,试图说服老太太,可惜他刻意的放大声音,本身就说明了自己的不确定。
“要不转台大医院?”明悦提议:“这边近是近,名气的话还是台大的好。”
“这。。。搬来搬去的,会不会不好?”赵如云犹疑的说。
一家人就此讨论起来,半天也没个结果,突然女工跑进来说:“萱萱回来了!”
众人一惊:“什么?不是在医院么?”说着一帮人呼啦啦的跑出去,便看见明僖背着流萱正进屋。
“你这不是胡闹吗!!!”老太爷火气蹭的就上来了。
“萱萱醒了,怎么也不肯呆医院。”明僖放下流萱,有些喘气的说。
“爷爷。。”流萱的声音没什么精神,但行动上似乎想向老爷子扑过去。
“嗳,我的萱萱诶,你怎么就回来了呢?来,给爷爷好好看看!”老爷子走上两步将流萱搂在怀里说。
“不想在医院,我要在家。”流萱弱弱的,委屈的说。
“好好,在家就在家,爷爷请医生来家里就是,啊~看我萱萱瘦的,心疼死我了。”老爷子很没原则的对孙女投降。
“来,萱萱,我们先到房间里休息下好么?”孔昭说。
流萱点点头,老爷子也不等明僖来背,一把就抱着他的宝贝孙女上了楼。
一群人跟着跑上去,看着流萱再次沉沉睡去,又分批守了几个小时也没见再发烧。傍晚的时候,西医中医轮番看过,都表示没事。老中医又开了个方子才撤。众人才松了口气。除了孔昭还守在床前,其他人便下楼吃饭,等下跟孔昭换班。
“怎么突然又要回来?那会儿打电话不是正在发烧么?”退出流萱的房间,赵如云才逮住机会问明僖。
“刚挂电话没多久,就退烧醒来了,一定要闹着回来。我想着她本来就不开心,也就顺着她了。”明僖回答。
“你们就是瞎惯!这也是能惯着的?万一又烧怎么办?”老太爷怒道。
“谁瞎惯啊?下午萱萱回来的时候,不知道谁说在家就在家的话。怎么不见你送她回医院?”老太太翻个白眼,全家最惯的就是老爷子了好不好。不过也是看着流萱没事,她才有心情斗嘴。
“人都回来了,还送过去干嘛!”老爷子分辨。
“简直是强词夺理!”老太太说。
“诶~我说你今天跟我过不去是吧?”老爷子来气了,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大起来。
“爸,小声些,现在萱萱要多休息!”明悦直接点老爷子的死穴,果然老爷子立马闭嘴。
终于安静下来,一家人从容涛出事以来,才第一次顺当的吃饭。晚上,流萱醒了一小会儿,喝了点米汤又睡下。第二天早上才完全清醒,只是精神不大好。老爷子一大早,也不知打哪弄来一只灰色的虎纹猫,送到流萱房里逗她开心。老太太嫌脏,要不是见流萱喜欢,早丢出去了。只好叫人把猫弄干净,又打了疫苗才送回房间。
流萱逗了一小会儿猫,觉得疲倦,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到旁边有人,艰难的睁开眼睛,非常惊讶的喊:“祖母。。”
“丫头啊,我都好了,你还没好么?”容家老太太叹口气说:“事情也过去了,别想太多。”
流萱挣扎着坐起来:“祖母。。。我。。。”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
“想哭就痛痛快快哭出来,别闷在心里。”容老太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