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监门外。
一人长身玉立,端正清冷;一人蹲在地上,哈欠连连。
为了方便进出霜华阁,白知知女扮男装,化妆成了风流倜傥的富贵公子哥儿,穿着浮夸艳丽的金缕华衣,戴着庸俗夸张的头饰,手中摇的扇子,正反两面提写了烫金大字“富贵花开、吉祥如意”,将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形象,贯彻的淋漓尽致。
反观子颂,一袭素净的白衣,发髻高绾,以玉冠束之,给人以孤傲疏离之感,完全不似伶人烟视媚行的作态。
“白姑娘,我只做我份内之事,其余的,恕不奉陪。”
白知知仰头,迎上子颂冷淡的眉眼,她悠悠一叹:“我是白公子,你若是再叫错,我可要扣钱了啊。”
子颂抿唇不语。
白知知从地上捡起一只蚂蚁,笑得格外灿烂,“你要不要捏捏它?只要稍稍动下手指,它就会死的。”
子颂无波无澜的眸子,慢慢起了变化,他惊诧地看着像是贪玩小孩儿似的赖在地上的小姑娘,一时之间竟想不通,天真烂漫和心如蛇蝎这两个词,怎会在同一个人身上出现?
何况,她还是个年纪尚轻的小姑娘。
“呵呵,子颂公子良善,既舍不得蚂蚁性命,又怎忍心知知难过?公子帮了穆姐姐,便是帮了知知,公子的卖身契……”
“知知?”
正在这时,一道疑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白知知星眸流转,立刻换上无邪笑容,热情似火地扑向穆青澄,“穆姐姐!”
然而,一条手臂横了出来,突兀又精准地拦在了白知知面前!
“滚!”
宋纾余薄唇阖动,全无往日的温润如玉,他盯着这个姿色尚可的玉面郎君,沁冷的眸子,聚起无限霜寒。
穆青澄原本便比宋纾余慢了几步,在白知知从地上蹦跳起来的瞬间,宋纾余竟移花掠影般,飞身闪了出去,令她落后了半丈,没来得及接住白知知。
白知知愣了一瞬,随即大怒,“你是谁?我找的人是穆姐姐,你凭何拦我?”
“大胆!”
宋纾余听她称呼亲热,不禁愈发恼怒,“不过是以色侍客的伶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闯到京兆府来卖笑!”
“大人!”穆青澄匆忙奔过来,一把将白知知拉到她身后,赔着笑解释道:“大人息怒!她不是伶人,她是卑职的好朋友,叫做白知知。”
宋纾余怀疑的目光落在穆青澄脸上,“好朋友便能不顾男女大防?穆仵作,你是丝毫未将‘清誉’二字放在心上吗?”
“大人,知知确实是我的闺中密友,卑职刚刚才立下誓言,又岂敢欺骗大人?”穆青澄无奈,回身上下打量白知知,亦不觉轻蹙眉头,“知知,你怎这副装扮?”
白知知拉起穆青澄的手,便撒起了娇,“穆姐姐,人家都是为了你呀!子颂卖艺不卖身,我以女子身份带他走,霜华阁的老板岂能放心?便只好扮成男子喽!”
“她是女子!”
宋纾余惊诧,随即像是遇到洪水猛兽般,退后两步,远离了白知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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