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荣抬起眸,原是一轮清月高悬,夜深人静,无云无风,朗朗照之。他独自赏了会儿月,待眼睛乏了,便转身捻了灯蕊,数着日子又捱过了一日。
第二日。小平湖两岸的街市上,是东街最繁华之处,言荣立在柳树阴凉下,盯着翠意盎然的湖面出神。
&ldo;哥哥,哥哥,言哥哥&rdo;
&ldo;你瞧瞧人家嘛&rdo;
&ldo;人家穿这件好不好看&rdo;
&ldo;嗯,好看。&rdo;言荣回答道,颇为满意地看着蹦跳到眼前的人。
这位绿衣少年却以为言荣在敷衍:&ldo;……言哥哥瞧什么都好看,那位杨公子究竟喜欢什么样的?&rdo;
言荣不解:&ldo;……哪位杨公子?&rdo;
&ldo;就是你今日带我去见的客人啊端不是哥哥在戏耍我吧?&rdo;枫久道。
&ldo;我跟你说他姓杨吗?哥哥老糊涂了,他也许姓张……&rdo;言荣想了想:&ldo;也可能是姓伍……&rdo;
此时一阵清风撩起岸边垂柳,一位比柳叶强壮不了哪去的妖隽男子忽然出现于眼前。看他五官开合颇为异域,肌肤又盛白如雪,却不知为何面色总夹杂着灰霾之色,仿若有什么恶疾缠身,他微微一笑:&ldo;复姓濮阳,不姓伍,也不姓杨。荣儿为何总是记不住我的名字,真是……&rdo;
此人神出鬼没,言荣未料他会忽然出现,言荣只怔了一瞬转而就笑得千娇百媚:&ldo;官人&rdo;,他私底悄悄拽了下枫久的衣袖,用眼神示意这个绿衣少年上前招呼。
枫久愣愣应声:&ldo;官人&rdo;他眼神不着痕迹,暗暗打量面前的人,心里暗想:这个官人究竟从哪里冒出来的,方才连个影儿都没瞧见。不过这位濮阳公子看起来瘦弱得很,像个病书生。
言哥哥舍得将老主顾引给他一个新人?莫不是此人有什么恶疾吧?
濮阳桀看也不看枫久一眼,堂而皇之地径直上前搂抱住言荣。他的额头抵在言荣的颈部,委身的模样比言荣和枫久俩个货真价实的伶倌还要更像伶倌。
&ldo;几日未见荣儿……长胖了许多。手都环不住了。&rdo;濮阳桀肆无忌惮地捏着言荣的腰,如此说道。
言荣十分尴尬,他已不敢左右顾看,想必街上的行人已能用眼神戳死他了。
枫久倒是会贴心应和:&ldo;……公子惯会说笑的。&rdo;
&ldo;赶了好几里路,身子都乏了。荣儿为何选在这里见面?离卿欢楼远了两条街……&rdo;濮阳桀抱怨起来。
言荣稍微将肩膀上的脑袋推开一点,想要留出说话的空隙,却没发现他眼底闪过的不快。你侧头看向枫久,笑着为两人搭话:&ldo;这位就是我常说的濮阳公子&rdo;
言荣回过脸来,朝搂着就不撒手的濮阳桀笑盈盈道:&ldo;这是我们卿欢楼当红的头牌,&lso;清水芙蓉,天然雕饰&rso;,王蓝王司马还为他作过一首词呢,可谓一见倾心,二见衷情,三见忘乎其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