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美是锋利的,锋利到让人目眩神迷。
当舞台后的大屏幕投影出他的模样时,观众席鸦雀无声,之前细细碎碎的声音湮没难闻,观众们看着他极其自然的一举一动,不觉都屏住了呼吸。无需台词,所有人就都知道这是宋微云。
“外面真是热闹啊!”
宋微云七倒八歪地从屏风后闪了出来,声音依旧吊儿郎当的,像是醉了,可那双眼睛却清明如水。
他慢条斯理地系着衣带,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近和人声吵嚷,笑着向那屏风里面说,“敬之,你可是有麻烦了。”
敬之,便是陆信的字。
话音刚落,穿着一袭蓝衣云鬓高挽的女子便气势汹汹地推开了门。两人一对视,女子愣了几秒,脸上一红,银牙紧咬,就往里面喊,“陆敬之,你给我出来!”
来人便是陆娇,陆娇这个角色本是一个有点娃娃脸的女演员演的,要的就是陆娇这外表和性格的反差感,原电影里面的陆娇容貌娇憨可爱,都已嫁人生子了还经常被人当成是未出阁的小姐,甚至有人将她误认为是陆信之妹,而她平日里也都是温软可人的小女子。
可是,当触及到她自幼最疼爱的幼弟陆信的事情时,别人才知道这陆娇可是一点儿不娇,要是她生为男子,便可以直接去参加武举了。
严洛洛的形象虽然和陆娇有些不太符合,但那眉眼间的英气却表现得很不错,台词功底也很扎实,声音里满是怒气。
看到有人这么直冲冲地闯进来,宋微云也不恼,只是笑吟吟地问她,“敢问小姐所为何事?何苦那么气冲冲地,伤了心气,不如坐下先品一杯茶。”
“呸!”女子一双杏眸圆睁,狠狠地瞪着他,只道,“谁喝你这儿的茶?你这妖人少来这一套,快把我弟交出来,要不然,我……”
而她后半截的话还没说出来,停住了。
袁宵的身影此时也从屏风后绕了出来,男人匆匆束上了发,但是衣衫不是很整齐,看着有些许狼狈,他在看到女子的一瞬脸上显出诧异的神色,微张着嘴,好半天才道,“阿姊,你怎么来了?”
他这话一出,池言歌便在心里摇了摇头。
袁宵非要跟他争这陆信的角色,殊不知,陆信可比宋微云难演多了,毕竟,不是谁都能演出那骨子里的贵气的。
陆信是谁?那可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小侯爷,他的父亲是当朝宰执,母亲是太后的亲侄女,还未出生时就被封了侯,享尽了万千恩宠,这人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写满了尊贵,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演出来的。
袁宵这反应,未免有点小家子气了。
而袁宵也仅仅是让池言歌出戏了片刻,青年似乎没有看到这僵局,自顾地坐下,沏茶,动作行云流水,神态也云淡风轻,对周遭的事情充耳不闻。
严洛洛不愧是出道十来年的演员,台词和表演的底子都在,两人甫一对戏,便显示出她的优势了。
没了配音的加持,袁宵的台词听起来有点费劲,咬词不够清晰,带一点南方口音,而严洛洛却字正腔圆,怒气冲冲地呵斥着这个误入了‘歧途’的弟弟,“这地方是你能来的吗?走,跟我回家,母亲说都连着好多天没见你了。”
而袁宵满脸写满了抵抗,依旧站在那儿不动,他的视线落在悠闲喝茶的池言歌那儿一瞬,生硬回道,“阿姊,我不想回去。”
“你、要反了你不成?”
陆娇气得双颊泛红,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个不知道何时开始自甘堕落的弟弟,气道,“你知不知道家里对你现在有多失望?圣上让你在家反省,你倒好,不思改过居然还和这妖人在这里、在这里……”
她毕竟是女子,还要脸面,说不出那话,只能用沉默代替未出口的事情,看向宋微云的目光带着嫌恶。
她自然认为宋微云是蛊惑她弟弟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在宋微云没来之前,陆信可是一直好好的。就算陆信一直没娶亲,但他还年轻,愿意嫁给他的好姑娘不知有多少,而现在,陆信却不知道推了多少为他说媒的亲事,甚至直言说不愿娶妻了。
他们陆家就陆信一棵独苗,他怎么可以此生不娶了呢!陆娇只当是自家弟弟被迷了心神,一时糊涂。
“敬之,你别任性了。阿姊知道你只是为这妖人所惑,沉迷声色,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是不是?”陆娇的语气缓和了一点,试图让陆信自己清醒过来。
而陆信只是平静地说道,“他不是妖人,是我朋友。”
“你——”
女子又气又急,一时口不择言,竟道,“有这样大白天跟你躺一张床上的朋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