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在心里暗嘲:听得出来,是对这个王教授很有意见了,明里暗里递刀子。
但人毕竟是个教授,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又把人绕回圈子里:&ldo;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这位宋先生暂时没有完全把控一个大公司的商业头脑,而星辰it又是当年宋达开拓性的事业之一,具有很重的纪念意义和新时代商业价值,&rdo;他话音一顿,愈发冷静沉重,&ldo;对于恒成孰轻孰重,内行人都很清楚,我想,这次被人大幅收货,并不算一个纯粹的利好消息,有可能是敲给恒成听的警……&rdo;
还没听完。
不知道前座是谁,便把这车载广播一把关掉。
车内复又静默下来。
连本想要开口嘲讽两句的陈昭,也在听见&ldo;宋致宁&rdo;这名字的时候愣了愣,喉口一滞。
她这次回来,本来想着除了看看爷爷之外,要是有时间,应该要当面对宋致宁说声谢谢。毕竟他把那段录音送回给她,虽然并没有能改变钟生依旧要被逼出面的结局,至少,也算是他作为宋家少爷的立场上,对自己最大的善意。
可是现在这个处境‐‐
很微妙地,陈昭想,她总觉得,洛一珩被冷藏、宋致宁和宋家起冲突,或许或多或少,都和那段录音的去留有关系。
如果宋致宁真是因为那个录音被弄得那么狼狈,那她就真的……确实是,欠了他一个不小的人情。
分明从前是个什么也不顾忌的纨绔二世祖,只会用钱来羞辱旁人的富家子,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做到这样的地步啊。
无奈。
陈昭就这样想了一路,也没想到答案。
翻来覆去间,又不知过了多久。
她能感觉到的,唯有车速在逐渐放慢,最后在某处停稳。
而后,是车门一开一合,&ldo;砰&rdo;一声响在耳边,过了好半晌,似乎方才想起还在后座的自己,又绕到后头。
女护工动作并不算温柔,好歹也扶住她,拉下车,一路带着往前走。
陌生而黑暗的视界让人下意识地有些不安。
好在陈昭一贯是个鬼灵精,很快,就想到比起害怕,更要紧的是记下行进的路线,方便之后溜走,也能以此来分散恐惧‐‐可对方显然比她更有经验,一直在带着她绕圈圈,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是趔趔趄趄、一阵左弯右绕。
直至最后,房门一关,她被拉着坐上一块柔软床垫,按住肩膀。
陈昭终于认了命:一孕傻三年,自己这次怕是记不住了。
眼前的丝巾随即被解开。
她揉揉眼睛,左右打量。
四面是极简风装潢的小卧室,蓝白色海军风为主调,除了固定电话以外,其他的家具乃至浴室用品都一应俱全,完全没有想象中的苛待。
扶着自己的人,倒是不知何时,从两个女护工变成了叶昭昭和徐程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