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樘儿,我怎么老觉着有人在盯着我的屁股啊……”三哥忍不住夹紧了双腿,下意识地往苏樘那边靠了靠。
“肉这么多,情有可原。”苏樘又不着痕迹地和三哥拉开了距离。
“啊!我还以为他们想的是……色色的事情呢!”三哥顿时气足了起来,腿也不弯了,腰也打直了,步子都迈大了一点。
苏樘暗暗翻了个白眼,他的左手往斜后侧微微一转,拇指和中指发力,一颗石子被弹飞了出去。
“噗”的一声,坐在树后的老者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左边肩膀率先倒地,带着赤红的石子在地上滚了一圈,终趋于平静。
刚才还纷纷扰扰,不死不休的视线,顿时如同被喷了花露水的蚊子,一哄而散。
在塔滨,一棵树,就是一个站点,卖东西的人坐在树下,买东西的人站到树下,分工泾渭而明确,交易方便而快捷。
越往里走,售卖的东西的等级,也就越高,最外层的塔滨售卖的是各种矿材,稍往里走,是各种吃食;再往里,是一些奢侈物品;而最中心,就是一些见不得光的地下买卖,海商的招收队,也在这个地方。
“这果子怎么卖啊?”三哥闻着味,腿脚不听使唤地站到了一处摊贩前,口水都还没咽下去,话就说了出来。
“三星币一斤。”摊主闷声闷气地说。
“你坑人呢!兄弟,就这品相,还没我拳头大,煤城的商店都才卖一星币一斤,你真当我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小肥羊呢!”三哥的小粗腿就地一横,虎头虎脑的还挺有气势。
“煤城一星币一斤,那你去煤城买呀,没事别在老子摊前瞎嚷嚷!”摊主比小胖子更不耐烦,直接从身后掏出了一根棍子赶人。
“我去你大爷的,你这果子卖的比肉都贵还有理了,我今……”在摊主站起来之前,苏樘及时用一只手捂住了三哥的嘴,然后就这样夹着他的脑袋,把他拖离了案发现场。
“这些商贩真不是个东西,就知道坑我们这些老百姓的钱,还三星币一斤,鲜肉也才三星币一斤……”被苏樘放开的三哥还是有些气不过,在旁边小声的骂骂咧咧。
“最近市场里涌现了大量的肉类,蔬果会涨价是必然的事。”苏樘把手上的来自三哥的口水往裤子上擦了擦。
“啊?有吗?我怎么不知道?”三哥的脑袋上冒出了一连串问号。
“连地窟区都多了补给,那外面定然已经泛滥到了一定程度,况且,苏生也是这么说的。”
“哦,苏哥也是这么说的啊,那没事了。”三哥和苏樘来到了一处立着石碑的大树之下。
树前同样坐着一位头套麻袋的人,他双腿盘绕,双手拈花放于膝上,似在打坐。
三哥在裤腰带里一阵抠抠索索,掏了半天,总算从靠近腿根的位置掏出了十块带有体温的星币,然后丢给了那个看门人。
看门人细长的手指随意一抓,就捏住了飞来的星币,手指轻轻一转,星币就已消失不见,他就保持着打坐的姿势,从地面向左横移了一段距离,地上的隔板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个黢黑的洞口。
三哥拉着苏樘就要跳下,苏樘却蓦的一顿,转头看向了远方。
“怎么了,樘儿,有什么不对吗?”三哥疑惑,他警觉地收回了伸出的脚。
“没事。”摸了摸寒毛竖起的后颈,苏樘率先跳了下去。
隔板缓缓恢复了原状,看门人平移回去,不问世外地打起了闲坐。
落地,是鞋子和砂石的摩擦声,只有深入地下,才能察觉到的微弱灯光,徐徐亮起,越往里走,光芒越亮,这是一条不算宽敞的小道,不大的空间,每隔几米,就会有一个钢铁支架,过道的中间,还有两条年久失修的矿车轨道。
路并不直,有好几个弯弯绕绕,苏樘和三哥跟着墙上的指示牌前行,不一会,就来到了真正的塔滨中心——权、钱、色、欲的集中地带。
刚入门,就是直接的人体交易,一长排打着标签的各色男女,跪坐在一个个狭小的方格之中,他们的脖子上戴着禁锢自由的铐环,根据颜色的标识,可以让顾客清晰的了解他们的功能。
黄色的方格,是租用区,绿色的方格,是售卖区;蓝色的铐环,是生育用途,红色的铐环,是情爱用途,他们有的不着寸缕,有的精装细扮,有的病弱伤残,有的活力健康,各式各样的不同,却都拥有着奇异的相同——那就是“死”一般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