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饱了,先走一步。”陆宋也顺势起身,紧随陆离而去。
就像开启了某个开关,大戏落下帷幕,观众和演员陆陆续续离场,很快,刚才还人满为患的餐厅眨眼就只剩下了苏樘和莉莉薇一家,无关人员一走,话题也从正事变成了家事。
“你怎么还掺和进来了,苏大少?”奥曼放下握了很久的水杯,懒懒散散地向苏樘问道。
“你都要订婚了,我能不来?”苏樘笑着反问。
“确实,确实。”奥曼仰躺在靠椅上,眼睛望着天花板,把这两个字在嘴里反复碾压,他手指一顿,又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你的小男友呢,没跟你一起来吗?”
“哪来的小男友?”莉莉薇也恢复了慵懒的模样,她休整得体的指尖轻轻划过唇隙,明明是浅淡的颜色,却莫名的多了一丝灼人的火热。
“只是朋友,不要听他瞎说。”苏樘神色平淡的反驳。
“你说是那就是吧,反正我眼睛没瞎。”奥曼淡笑出声,他状似无意的扫过了陆离刚才坐过的位置。
“哈哈,年轻人就是喜欢聊感情问题,我这个老头坐在这是不是有些碍眼哪。”巴奈特说道。
“你也可以讲讲自己那丰富多彩的情史啊,我相信大家还是很乐意听的。”莉莉薇笑着打趣。
“那这顿饭就别想结束了,真要我讲,三天三夜都不够,况且讲我的事多没意思啊……看看奥曼,一晃眼连未婚妻都有了,只是可怜我家的莉莉薇,自小在军队长大,活得粗糙,性格又比较霸道,这一来二去,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要不是趁着这次机会回家的话……”巴奈特语义一顿,忽然把矛头指向了苏樘,他的眼睛促狭的眯成了一条细线,即使这样也难以掩盖其中那精明盘算的光芒。
“小樘,你和莉莉薇也相处这么多天了,你觉得她怎么样啊?我看你们郎才女貌般配的很。”
苏樘还未回话,奥曼便先一步答道,“苏樘要来我们家,那可真是好啊!周围都是姑娘……”
“奥曼!”巴奈特一拍桌子,生硬地打断了他。
奥曼蓦的坐正,他无所谓地把玩着杯子,摇头晃脑的就要继续开口,结果下一秒,就被巴奈特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巴掌响亮,把现场的气氛冷凝到了极点。
“你别忘了,你的父亲远在边境,现在我才是这个家里的主事!”
奥曼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手指伸开,握掌成拳,对准它就是狠狠落下,刺耳的破碎声,搅得人耳膜都花了。
“好好好,莉莉薇在场,我不说这些糟心话……”奥曼竟然还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他把眼睛牢牢的对准了巴奈特,里面冒出了危险的蓝色光芒,“但你要是再敢把别人给拉扯进来,别怪我现在就冲到易先生面前……把你做的破事…全都抖掉!”
终年不变的斯文被暴虐撕破,巴奈特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莉莉薇很好,人也漂亮,我很喜欢。”看了这么久的戏,苏樘淡定的抛出了心中早就拟定好的答案。
奥曼无奈长叹。
“哈哈哈哈……”巴奈特一下就爽朗的笑出了声,其音之广,连天花板都隐隐作颤。
“嘭!”突如其来的异响,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陆离正若无其事的站在走廊的转角处,他的脚边是大片破碎的花瓶。
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陆离僵硬的扯动嘴角,那费劲作出的高兴就如同被人用浆糊硬生生糊上去的一样,漏洞百出之下,是难以兜住的悲情。
陆离镇定的蹲下,一块一块的捡起地上的碎片,因为周围没有垃圾桶,他只好尽数兜进怀里,视线在他的后背集中,空旷的环境因为瓷器的碰撞而更显安静,捡了几块后陆离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直愣愣地起身,头也不回朝外走去,怀中那才被拾起的碎片再度落地,不幸的碎成了比先前更小的颗粒。
苏樘的手指一抽,不知名的窒息感扼紧了他的喉咙,他下意识的起身,可又不知道自己起来要做什么,只是按计划进行而已,陆离不高兴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了,苏樘,你还要追出去吗?”巴奈特故作疑惑的问道,这个该死的老头,他本来就知道苏樘和陆离的关系密切。
“奥曼,你走不走?”苏樘直接无视了巴奈特的问题。
“走!怎么不走!”奥曼腾地站起,神清气爽的扭了下腰,拉着苏樘就大踏步向楼上走去。“刚好叙叙旧,毕竟这么久没见了。”
巴奈特脸色一沉,那两片没了笑容支撑的肌肉,垮下来就如同两张过度使用的抹布,看上去不仅旧,还脏,他就要开口阻止,肩上却搭上了莉莉薇的手。
“究竟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她面无表情的问。
“你什么都不能知道!”巴奈特一掌拍掉她的手,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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