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晨一时之间有些茫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心里有些不踏实。
客厅墙上挂着的壁钟的黑色指针往前动了动,马上就要到五点了。颜晨背靠着沙发,两眼出神望着天花板。
母亲从厨房里走出来叫他:&ldo;去把碗筷摆起来。&rdo;
&ldo;哦。&rdo;
颜晨赶紧起身帮忙。今晚家里吃年夜饭,一会儿家里的叔叔婶婶们都要来。
&ldo;料酒没有了,快去店里买两袋回来。&rdo;
父亲围着围裙,从厨房里探出身子朝颜晨喊了一句。
颜晨应了一声,起身换鞋出门。
外面天色渐晚,竖在村口的路灯孤独的亮起昏黄的光芒,照亮了一面面漆剥落的白墙,上面用红色油漆写了&ldo;烟酒&rdo;两个大字。
走进店内,一股独特的陈香扑鼻而来,气味是从放置在墙边的三个装黄酒的口小腹大的翁中散发出来的。小时候买料酒都是拿着玻璃瓶让店家用竹子做的酒勺从瓮里舀的。
&ldo;老板,来两袋料酒。&rdo;
玻璃柜第一层里排列着各色香烟,颜晨低头看着用硬纸盒包装的香烟,有点想买,但兜里只有五块钱只好作罢。
拎着两袋料酒穿过几条巷子,到家时奶奶、二叔一家已经到了,母亲招待他们坐在沙发上,切了水果,电视屏幕上演绎着步步惊心的宫斗剧。
颜晨和长辈打了招呼,把料酒递给厨房里的父亲。厨房的料理台上摆着个色材料,泡发的虾仁、蹄筋,盘子里码着切好的笋片、青椒和其他的蔬菜,一个小碗里放着片好、浆好的鱼片,砧板上躺着一条开膛破肚的鲈鱼。父亲站在炉前看着煤气上炖的鸡汤。
颜晨洗了手,帮着母亲把一摞洗干净的碗筷摆到桌上,牛肉、盐水鸡等八碟冷盘端上桌,热菜等人都坐下了再上。
三叔一家姗姗来迟,还未进屋就能听见三婶的大嗓门在院子里嚷嚷:&ldo;叫你快点出来你不听,晚点了吧。&rdo;
&ldo;来啦,快坐吧。&rdo;
母亲招呼着大家入座。
怕坐不下,家里特意张罗了一张圆台桌,桌上酒菜齐备。父亲在厨房铿铿框框炒了两盘热菜端上来,一家人围坐吃年夜饭。
两位叔叔都是嗜酒之人,平时不喝酒的父亲趁着兴头陪着喝了一小杯。母亲不时招呼两位婶婶多吃菜。十几盘冷盘、热菜层层叠叠的摆了一桌,都是父亲忙活了一天烧的,母亲则打下手负责洗碗、摘菜等。
酒足饭饱后,奶奶、二叔他们坐在客厅里闲聊,母亲泡了茶,八点的春晚即将开始。颜晨把吃剩的菜一一端进厨房,脏污的碗碟在水槽里堆成了一座小山。
二叔家的堂妹今年在夫家过年没回来,三叔家的堂弟是个游戏迷,游戏机不离手,此刻坐在客厅一角全神贯注地打游戏,颜晨凑过去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上楼回房。
打开卧室的灯,颜晨一屁股坐在床上,他望着自己的脚尖发呆。刚才在饭桌上,婶婶们从别家的八卦聊到了自家儿女的身上,二婶盼着堂妹明年能怀孕生孩子,三婶担忧着堂弟明年大学毕业找工作的事。
从热闹的气氛中,颜晨感觉到自己与家人的格格不入。
窗外烟花爆竹的声响此起彼伏,放在桌上的手机也不断地发出响声。颜晨打开手机,韩奕发来新年问候的信息,还附带了一张拿着刀叉,笑的一脸灿烂在餐厅吃大餐的照片,从拍摄角度看应该是餐厅服务员帮忙拍的。
颜晨正想发文字调侃韩奕,字输到一半,一个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ldo;喂,你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