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瞬间的思考下就决定放弃楚赫,选择寻求郁霭的原谅。顾一潇将视线锁定在郁霭的脸上,他往郁霭身边挪了两步,率先道歉道:“阿郁,对不起,我···”郁霭靠在椅背上,他虽然是抬着头看向顾一潇的,但他身上上位者的威严却更甚。他将顾一潇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记忆中的恋人渐渐和眼前的人影重合,依旧是爱哭胆小,眼睫上时不时就挂着泪珠。但以前的他是惹人怜惜的,现在的他却满脸的可憎,尤其是当他将脑海中照片上的画面和眼前人对上后,只觉得恶心至极。郁霭为他自己不值,来之前的滔天愤怒在看到如今这么不堪的恋人时,心里更多的是疲惫,他将手边的资料袋打开,面色阴冷的将里面的照片倒了出来。照片散落在桌子上,有的洒在顾一潇的脚边,明晃晃赤裸裸的撕开了他的伪装。“顾一潇,你该知道我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郁霭的声音很轻,却像是带着利刃,扎在了顾一潇的脸上,他瞬间就哭了起来,也不管身边还有楚赫在,抓着郁霭的衣袖蹲跪在了郁霭身边祈求道:“阿郁,我错了,求你原谅我,我以后一定不再做伤害你的事了!对不起,是我太孤单了,没忍住诱惑,我对不起你!”郁霭还没发话,一旁的楚赫彻底忍不了了,他一脚踹翻了顾一潇骂道:“你没忍住诱惑?妈的你再说一遍?当初是谁不要脸脱光了爬到我床上的?”顾一潇腰间吃痛,他已经豁出去了,郁霭心地善良,比楚赫要好说话,他也不怕得罪楚赫了,一脸可怜的反驳道:“你胡说,就是你威胁我的!我一个人孤身在外,要是不听从你的话,你就要找人对付我!”“妈的贱人!”楚赫气得站了起来,想要打人但又强行忍住,跟这么一个哭唧唧的小贱人动手,他都觉得他是在打女人。他在原地转了几圈,猛地拍了下桌面对郁霭晦气的道:“郁霭是吧,我也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是他主动勾引我的,我楚赫要什么样的男孩没有,会威胁他?跟他在一起的这两年,我并不知道你的存在,既然现在我们都知道被这贱人骗了,我先表明立场,人你爱要不要,我这儿不收垃圾!”他楚赫从不要别人的东西,他不稀罕!说罢楚赫喘了口气,嫌恶的对顾一潇说道:“顾一潇,你既然选择了诋毁我,想来也是打算跟我断了的,这两年给你花的一切,就当补偿你了,我也不跟你要,以后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会让你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楚赫气愤地踹了一脚身边的椅子,啐了一口一脸晦气的离开了。店里一时只有顾一潇哭哭唧唧的声音,以前郁霭听见他哭会心疼无比,但现在听来,他只觉得烦躁。郁霭压着胸口的怒气说道:“事实摆在眼前,你说什么也没用了,是我眼拙,将这十几年的光阴错付,虽然在你这里我们早已不是恋人的关系,但我还是要郑重通知你一声,顾一潇,我们分手!”“不要!阿郁,我错了!我都跟你道歉了!你不是最爱我了吗?我做错了事你都会原谅我的,你就再原谅我最后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对你一心一意!”顾一潇哭喊的有点破音,他死死扒着郁霭不放,好像抓住了这点衣料,就能抓住郁霭一样。郁霭双眸阴沉烦躁,他不想对顾一潇动手,但抓着他衣袖的手是那么的脏,他一点也不想让顾一潇碰!邵江炎看不下去了,他起身走过来一把扯开顾一潇,不留情面的骂道:“顾一潇你要不要脸!是你背叛阿郁在先,你都跟别人睡了!你以为阿郁还会要你?识趣地话就赶紧自己走开,别到时候惹急了小爷,小爷找人做了你!”这话若是放在国内,顾一潇还会不相信,但这是国外,凭借邵江炎的财力势力,让他消失就是挥挥手的事。许是邵江炎的威胁起了作用,顾一潇渐渐止了哭声,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抹掉眼角无人疼惜的眼泪,再看向郁霭的时候,脸上带了点恨意。“你说你对我足够好?可是你却守着你那可笑的礼仪不肯跟我亲近,感情是需要调节剂的你知道吗?我们是恋人,可我想亲亲恋人都不被允许,你这是爱吗?你这就是自高自傲的可怜我!你最爱的还是你自己!你就是在我身上表现你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而已!”顾一潇尖利的喊声回荡在咖啡馆里,郁霭脸上的血色变得苍白,心里好像有人拿着锥子在凿出一个个血洞,原来他的珍惜尊重,在他的眼里就是自私高傲的表现?邵江炎看见郁霭眼底的受伤,他一拳就砸到了顾一潇的脸上,边打边骂道:“顾一潇你他妈该死!你还是不是人?阿郁对你多好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他哪里不爱你了?他只差把全部都交给你!他不碰你就是不爱你了?你他妈就是精虫上脑!这不是你劈腿的理由!”顾一潇身材单薄,又没有邵江炎高,完全就是被压着打,很快就顾不上其他了,只抱着头缩在地上。郁霭看着倒在地上不断瑟缩的人,抬手拦住了邵江炎,他起身时撑了下桌子,才能稳住自己的身形,顾一潇的话狠狠扎在了他的心上,也让他产生了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自我怀疑。他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顾一潇,当接触到顾一潇含恨的眸子后,郁霭四肢越发冰凉,只冷声留下一句,“以后,我们就当从没认识过。”郁霭自顾往门外走去,邵江炎和彭墨跟在他的后面,明明身边还有人,但郁霭就觉得此时的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一人。顾一潇靠在桌子腿上,看着郁霭头也不回的离开,先是狂怒地砸了几下地板,然后又哈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玻璃门一开一合间,曾经的恋人被永远隔绝在了两端。郁霭出门后将外套脱了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他疲惫的对邵江炎说道:“送我去酒店吧。”邵江炎满脸的担忧,他觉得郁霭的状态不是很好,小心地问道:“要不去我那里住?”“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静。”郁霭连摇头的力度都很小,好像整个人都失去了活力一般。邵江炎不敢再吵他,将他和彭墨拉到了附近的酒店,给郁霭定好房间后陪着他回了房间,还想跟着进去时就被郁霭拦在了门外,“阿炎,让我静静。”你敢动手试试?自从成年后,郁霭就很少这么叫他了,邵江炎听着郁霭这么唤他,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当郁霭这么轻唤他时,就说明此时的他很脆弱,需要将自己裹在一个密闭的环境里。旁人的陪伴不仅不能帮他纾解胸中的烦闷,反而会因为有人在场,而让他有所顾忌,从而越积越多。眼前的房门“咔哒”一声关上,邵江炎抬了抬手,只能转身去了隔壁的房间,他得在这里候着,以免郁霭需要倾诉时他不在。回到房间的郁霭将自己扔在了床上,他两眼放空地望着头顶的吊灯,脑子里像幻灯片一样闪过他和顾一潇的种种。自从十三岁时他意外解救下被霸凌的顾一潇,他们已经相识十四年了,这十四年,他以为他足够了解顾一潇了,可是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在无声的告诉他,他错了。他在顾一潇的眼中,竟是一个自私自我的人,他对他的一切好,在顾一潇看来,只是一种上位者的炫耀和可怜。呵呵,郁霭抬手挡在额头上,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不论是学习还是演戏,他都是其中的佼佼者。可是天之骄子又如何,他看人的眼光一点也不好。顾一潇不愧是能伪装十几年的人,他做错了事还能给被他伤害的人的人心里扎一根刺,好像受害者才是做错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