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一下子抖了起来,差点端不住茶杯,这时,一只温热的大手伸过来,托着我的手接过了杯子。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脸已经烧得绯红。
可他接过杯子之后,手却没有放开,反而把杯子放到桌上,更紧的抓住了我的手,我试着轻轻的想要挣脱,可才一用力,他猛的一拉,我一下子便跌了下去,跌入了他怀里。
我不敢再乱动,当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肤下那种澎湃的力量,只能颤抖着:“殿下……”
“有什么不敢回答的,不管你怎么答,我也不会怪你。”
“……”
你是不会怪我,可你要我怎么答。
被他紧紧的拥在怀里一整夜,睡得好,还是睡得不好,随便怎么回答都不对,我拼命的低垂着头将脸埋下去,却好像是在往他的怀里钻一样,他的嘴角一挑,露出了一抹笑意。
然后一伸手,便将我横抱起来,几步便抱到了床上。
看着他朝我俯下身,我下意识的闭紧了眼睛,可那炙热的气息却从脸上慢慢的移到了脸颊,脖子,最后停在了颈项间。
过了很久,我转过头,却见他又像昨夜那样抱着我的身子,靠在我的肩窝里睡了。
这种耳鬓厮磨,透着闺房狎昵的亲热,我从来没想过会和他一起,可这样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更让我感到害怕的是,从最初的惊吓,恐慌,惴惴不安,到现在,我竟然只剩下心跳……
听着他的呼吸渐沉,我还是开口,声音有些暗哑的:“殿下,您还没吃东西。”
“……不用。”
“可是——”
“就这样,就好。”
他说着,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好像说不出的满足与安慰,挺直的鼻尖摩挲了一下我的锁骨,抱着我的手臂更用力了一些,几乎将我的身子嵌进他的怀里,肌肤紧贴,随便我怎么动一下,两个人的身子出现一点缝隙,他就立刻会调整一下自己的睡姿,让两个人的身子再一次紧密贴合。
宛若双生。
这一天晚上,我彻底的无眠了。
他难得的温柔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依恋,让我觉得有一种乌云压顶的压迫感,死死的扼住了我的心,这一夜连呼吸都难。
好像有什么细密的丝,结成了缠绵的网,百转千折的将我环绕。
醒时亦如藤缠树,至死不休。
就这样默默的过了一夜,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纸照进屋子,也照在他的脸上,那漆黑如鸦翅的睫毛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好像随时都要飞起来一样。
我呆呆的看着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那睫毛微微一颤,睁开了眼。
漆黑的睫毛下,依旧是漆黑的眼睛,但这一刻所有的疲惫和温柔都在一夜后殆尽,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与犀利,那目光看得我心头一凛,下意识的退开了一点,可才刚刚一挪动,他的手又一用力,将我揽回了他的怀里。
心跳,跳得厉害,我伸手撑在他的胸前,纤长的指尖似乎也能感觉到那精壮的胸膛下,他的心跳。
他低头看着我,脸上没有表情,口气也没有温度,只问:“没睡好?”
“……”
“那就再睡一会儿。”
说完,他便毫不犹豫的放开我,自己起身了,但我当然不可能在他起身之后还睡一会儿,急忙也跟着起身,服侍他梳洗,两个人也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直到他梳洗完毕,便匆匆的离开房间要出去办事,打开大门正要走出去,我上前道:“殿下。”
“嗯?”他回头看着我。
“今天,奴婢能出去一趟吗?”
“你要去哪儿?”
“奴婢想去灾民聚集的地方看看,帮帮忙也好。”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只留下一句“早点回来”,便转身离开了。
得到他的允许,我便没有太多的顾忌,连出州府大门的时候也没有人拦我,可一迈出大门,就有两个人跟了上来,我疑惑的回头看着那两个衣着普通的瘦高男子:“你们二位是——”
“姑娘走就是了,我们是奉命保护姑娘的。”
“啊?”我疑惑不解,我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出门哪需要人保护,可问他们,他们只面无表情的淡淡道:“上面是这么交代的,姑娘不必管我们。”
我明白过来,看来裴元灏对回生药铺的人也并不是完全放心。
不过,他居然会派人来保护我——只这样一想,我的心又跳了起来,就算自己看不到也能感觉到脸颊上阵阵发烫,那两个人倒是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急忙低下头,转身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