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场上的应试者,就连观景阁上那些官员们都被震慑住了,我远远的看到申恭矣愕然起身,虽然隔得那么远,也能感觉到那双精明的眼睛里透出的贪婪的光芒,他两只手扶着栅栏,好像抓住了就要捏碎碾烂,也绝不松手一般。
连一直淡漠的常晴脸色也微微的变了一下,看向了我,我也有些忧虑的看向了她,两个人的目光都同时看向了裴元灏的背影。
虽然刚刚孙靖飞露的一手的确不凡,但毕竟考试还没结束,说不准还有什么变数,他虽然欣赏孙靖飞,也不应该就这么宣布出来,万一有什么意外,这个禁卫军统领之位如果落到了别人的手里——
他,不应该是这么冲动的人。
但不容我们再去细想,就看见下面的主考官走到一座高台上,上面挂着一个巨大的锣鼓,他拿着木追,大声道:“听着。所有应试者,必须在木桩上进行比试,落下木桩者为输,一柱香之内,谁能第一个摘下红花,谁就是胜者!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好,比试开始!”
说完,他重重地击向铜锣,一声巨响之后,那些应试者一拥而上,纷纷跃上木桩,朝着耀武楼奔来!
习武者,下盘不稳无以生力,所以梅花桩向来都是习武者入门所习的必修之技,这十个应试者能走到现在,也绝非等闲之辈,一个个在木桩上行走如飞,不一会儿便从四面八方聚拢到了耀武楼下。
不得不说,孙靖飞不愧于帝后的赏识,他的功底十分扎实,在梅花桩上行走如飞,是第一个到楼下的,但正当他要起身攀楼的时候,后面的人已经马上追了上来,一把扯住他的脚踝往下一拖!
我们这几个人的目光其实都在他身上,这个时候心里也揪了一下。
眼看着他就要被人扯下木桩,他却一点都不慌张,身体在空中一翻,伶俐的踏上了另一边的木桩,硬生生的撑住了自己!
但立刻,别的人也已经赶了上来,攀楼的攀楼,阻挠的阻挠,一时间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对于武功来说,我的确是个外行,一招一式我也只看得出热闹,看不出精妙,但我却能清楚的看到下面的局势——这十个人,其实关系非常的微妙,他们跟每个人都是敌人,但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却也不免要合作御敌,在敌人除去之后,又立刻要恢复敌对的关系,那种感觉就像——就像把野兽关在牢笼里,互相厮咬,互相拼杀。
不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活到最后一个!
我很清楚,那种四面环敌的感觉,要提防每一个人,也要趁任何一个机会帮别人除掉他的敌人,因为他的敌人,也是自己的敌人;甚至,在自己被攻击的时候,要保留实力,免不了要将战火引到别人的身上去,只有这样,才能活到最后。
那种仿佛身陷洪荒世界,只能拼尽最后的力气才能活下来的感觉,虽然我极力的让自己忘记,但却始终无法真正的忘记,好像已经烙印进了我的生命里。
也正因为这样,我在这场混战里,看到了一些异样。
那十个人里,似乎有那么两三个人,刚刚合力将一个人打败,他们又几乎同时合力攻击下一个目标,直到将那个目标也击溃。
不管跟周围的人如何混战,他们,始终没有敌对过。
这,是我的错觉吗?
顷刻间,已经有三个人被踢下了梅花桩,孙靖飞跟那些人过了几招,眉头也紧缩了起来,眼看其中一个人一脚横扫过来,要踢断他脚下的木桩,他索性用力的一跺,脚下的木桩应声而断,自己已经飞身跃起,攀在了一层塔楼上,低头往下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