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烦躁地扔了手里的奏折,手中的笔也随之丢了出去。江西水灾,派去赈灾的人传回来的消息不尽人意。
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水灾过后,又有多少人妻离子散,流离失所?还要预防发生瘟疫……
一抬眼见庞德海立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火起,皱眉道:“你这舌头当真是个摆设,不如朕让人拿剪子给你绞了?”
庞德海吓得赶紧跪下,边磕头边道:“奴才该死,皇上恕罪!奴才见您忙着,不敢贸然打断。”
皇帝哼了一声,坐下,“说吧,什么事?”
“二殿下的事有消息了。”庞德海便将二皇子宫外遇袭后被人所救,救他的人昨晚上去了曲家后一直没出来,一五一十,倒豆子似的,全说了。
皇帝听完,脸拉了足有两尺长。
曲家?这不是明摆着是太后所为。但是,算计了一辈子的太后,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设局,目的就是为了让人怀疑到太后身上?
这样一推敲,老大的嫌疑又最大。既伤了老二,又扯上了老三,他只需坐山观虎斗。
也有可能,是老二自编自导的苦肉计。他是受害者,谁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到底哪个才是真相?
儿子们尚年轻,争强好胜,意气用事是有的。真说起来,他们能有什么坏心思?
真正可恶的是他们身后的人,没有他们的教唆和协助,这事也成不了。更不可能做的滴水不漏,让人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老大有孟家,老二有贺家,老三有太后。他们在朝中的势力早已是根深蒂固。
这回怕是日子都过的太舒坦了,都耐不住想挑事儿了。他这个皇帝还健在,一个个都巴不得他薨了才好。
皇帝越想心中怒气愈增,一则愤怒,二则心寒。自己的骨肉,翅膀还没长硬,一些人就开始怂恿他们争夺皇权了。真是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他们这样成天算计累不累?既然有人想着法给自己添堵,成啊!他堂堂一国之君,还真拿他们没办法了?
马上又要选秀了,这些人肯定按耐不住,都动起了歪心思。这宫里每日数不清的算计,一时都不让人清净。实在可恶!
庞德海见皇帝眉头紧锁,时而面色凝重,时而低头沉思。他跪在那里屏气凝声,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忽听皇帝道:“摆驾宁康宫。”
庞德海麻溜地起身,吩咐人去备轿辇。
鎏金铜炉里点着香,熏的人昏昏欲睡。殿内的太监宫女人偶一样笔直的伫立着,只偶尔眨动一下眼睛。
“老祖宗,皇上来了。”突然一声传唱打破了宁静。
太后将怀里抱着的白猫递给身后的婢女,嘲弄地扬起嘴角,“宁康宫越来越热闹了!”
皇帝并非太后亲生,自从她的儿子夭折后,就一直没有再怀上。
在后宫生存,怎么能没有孩子?于是,她收养了三岁就没了生母的皇帝。
也是她有福气,天生是当太后的命。皇帝天资聪颖,又肯用功。十岁时先帝考过他一次学业,便赞不绝口。慢慢对他诸般栽培。
能坐上龙椅的人到底是不一样,七弯八拐的心思,她这个做母后的总也猜不透。
好在,皇帝孝顺。
丁嬷嬷笑了笑,道:“皇上有孝心,记挂着您呢!”
话落,一身明黄便服的皇帝走进来。那样尊贵的颜色,更衬出九五之尊的气度来。
一屋子的下人赶紧下跪行礼,“参见皇上。”
皇帝让行礼的人都免礼:“都平生。”
然后对着太后作揖行礼,“儿子见过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