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氏担心沈嘉园真的犯糊涂,那岂不是她没教导好的缘故吗。
对上生母怀疑的眼神,沈嘉园心已凉透了。
老太君看了看沈嘉园,又看看三小姐,嘲讽的哼了一声。
沈嘉园的性子她是知道的,三小姐不是个省油的灯,说这话无非是往沈嘉园身上扣屎盆子。
但是,她依旧是不能帮着沈嘉园的,万一别人误解她偏心沈嘉园是因为庞氏的嫁妆呢?
老太君的声音盖过了婢女的争吵:
&ldo;你们在我这里,休想再翻出什么浪来!柳儿和枝儿是服侍三丫头的,沉香和月桂是服侍四丫头的,你们各说各的理,到底加减了多少言语,各自都心知肚明!当我老了,眼花了,便想哄骗我?&rdo;
老太君锐利的目光落在了三小姐脸上,三小姐忙低下了头,唬的心头直跳。
二太太有三个女儿尚未出阁,此时已不满的道:&ldo;红口白牙的,三丫头可要管好了你的人不要信口雌黄,说话要讲证据,你诬赖自己的亲妹妹,对你有什么好处!毁了伯府的名声,让你妹妹们都不好过你就舒坦了?&rdo;
三小姐这才意识到,自己授意枝儿胡说的这一句,似乎将二婶也得罪了……
老太君却一摆手止了二太太的话,点指着沈嘉园道:&ldo;别的事且不说,就说三丫头的伤,今日到底是谁欺负了谁便一目了然。说三丫头欺负你?你怎么就没事儿人一样?沈嘉园,你不是病了一个多月吗?病了一个多月的人,还有力气将你三姐打成那样,自个儿反而什么事儿都没有,我看你分明就是装病,故意矫情恶心我们来的!&rdo;
二太太眉头紧锁,有些看不下去了。
老太君的糊涂和无耻已经到了一定境界,幸好她不是长房的,否则早就被气死了。
二太太就悄然从一旁的抄手游廊离开,再也懒得理会这里的事。
而沈嘉园,此时已经站直了身子,平静的看着老太君,一双清透的杏眼中满怒火,声音却出奇的平静:&ldo;老太君如此昧着良心,就不怕遭天谴么。&rdo;
&ldo;你放肆!还不给你祖母道歉!&rdo;庞氏愤然大吼,转而又给老太君请罪:&ldo;老太君息怒,媳妇回头一定好生教导这个不孝女。&rdo;
老太君气的浑身发抖。
沈嘉园却已道:&ldo;世子抢我的妆奁去还赌债,深秋天里将我推进池塘,没淹死是我运气好。我病了一个多月,没见老太君和夫人对我有多关心,也没见你们公正的去惩罚谋害亲生妹妹的世子,我想请问老太君和夫人,难道我不是我父亲亲生的?不是沈家的女儿?&rdo;
&ldo;如此巧言令色强词夺理,这就是你娘教你的规矩!&rdo;老太君也觉理亏,面上无光,声音更加尖锐,&ldo;你不知和睦姐妹,打了你三姐还有道理了!&rdo;
&ldo;笑话!别人都要杀了我,难道我还不能还手了!若说不知和睦姐妹,上门挑衅我的沈梦园是不是也该论罪?&rdo;
&ldo;嘉儿,你住口!&rdo;庞氏怒急,起身来拉扯沈嘉园,却被沈嘉园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ldo;早知道,上个月将军府来人我就该实话实说。我为伯府遮丑,可是你们是怎么对我的?难道我引颈就戮任由一个jian生子踩在头上,就是守规矩了?那登门来挑衅的沈梦园,你们又要怎么罚?&rdo;
沈嘉园直视着庞氏的眼睛,冷冷的道:&ldo;世家闺秀的底蕴,不在于唯唯诺诺的奉承,而在于永远压不垮的脊梁。夫人自诩名门闺秀,你的脊梁却是弯的!&rdo;
庞氏闻言,脸上煞白,仿佛陷入了一个解不开的谜题中。
而沈嘉园这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叫院外的仆婢也听的分明。
四小姐素来温婉柔弱,高声说话都不曾,今日可见是被欺负的狠了!
感受到下人们的目光,仿佛还听到不少人窃窃私语说她占儿媳的便宜,老太君就越发的恼羞成怒。
最让她恼怒的,是沈嘉园提到的将军府。
庞氏是尚武将军庞鲲鹏的嫡女,如今虽然不打仗,可庞鲲鹏的威名却远播天下,就是定北候面前都说得上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