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在自己屋子不远的地方种了一片红樱草,嫣红的花瓣如血,红樱草一般只在留有冬天气息的早春开花,却能在阿尔卑斯山区开满整个夏季。
那些走失的动物都被西奥埋在这片红樱草下。
西奥找了一个位置,将花带土移开,挖了一个坑,维娅看着他把“白雪”放进坑里,土慢慢覆住小牛的身体,最后再盖上一层红樱草。
维娅回到家里已经过了下午四点钟,大家发现她不见了,急着到处找,连菲利普先生都惊动了。
马妮娜看见安然无事的维娅,抱住她,不停的念叨,“谢天谢地。”
狄克蹙眉问她,“你到哪里去了?”
“我去找‘白雪’了。”
约翰又气又笑,“傻孩子,你没有必要对一只牛那么执着。”
狄克也感到无奈,“那你找到了吗?”
维娅点头,“找到了,在后山,它已经死了。”
“看吧看吧,你都是在做无用功,”狄克觉得维娅长了一个木鱼脑袋,不开窍。
“下次出门一定要知会我们一声,”马妮娜说到这里,对丈夫说,“你赶紧给维娅买一部手机,免得联系不到人。”
约翰也是这样想的,他打算明天去卢塞恩买手机。
让一家人为自己担心着急,维娅心里很过意不去。
她主动包揽了晚餐的任务,饭后还用咖啡机给每个人冲泡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算是赔礼道歉。
晚上,马妮娜和约翰坐在客厅看他们喜欢的电视节目,狄克在房间里玩电脑游戏。维娅回到卧室,看狄克初中时的德语课本。狄克怕维娅在学校里跟不上进度,把自己中学的课本都给了她,她每天晚上看几页,背书,默读,龟速前进,德语词汇量却突飞猛进。她不能让自己在学校里被人当成文盲。
看书看到十一点钟,她揉了揉眼睛,对着台灯出神的回想今天遭遇到的一切。
大概是过于旺盛的生命力集中在西奥的左手上,其他人碰到他的左手,不会像小草那样炭化变黑,但会有强烈痛苦的灼烧感,就好比把手伸到炉子上的感觉,只有维娅毫无感觉,她觉得,这恐怕与她穿越了这具身体有关。
维娅并没有感到特别惊异,毕竟她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矛盾,世界上多得是未解之谜。况且这种能力并没有给西奥带来丝毫好处,反而让他的人生陷入灰暗。
维娅想,他被父母抛弃,或许就是这个原因,所谓十二岁重伤朋友,也是这个原因,一开始是旁人有意排斥他,渐渐的,变成他主动远离人群,因为他不想伤害任何人。
维娅犹记得他左手的温热,那种感觉触动了她柔软的心。
她拿出纸笔,开始写:
在安眠白雪的红樱草边,
我泪落如雨下,
你希望我的忧伤只停留在这么一转眼,
我希望你的痛苦能往事如烟。
尽管生活之路充满艰险,
你可以把我当成朋友和亲眷,
我可以牵起你的手,
让时间再长那么一点点。
请保佑漂泊的孩子,
不再孤单。
我可以牵起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