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煊抬手食指摩挲着琬姒的脸颊,道:“参汤朕就不喝了,朕还有几份奏折没有看完,你早些休息,朕先回宣室殿了。”
琬姒屈膝道:“臣妾恭送皇上。”
永煊离开后,绿萝将琬姒扶起,道:“娘娘刚才为何不跟皇上提表小姐的事。”
琬姒扶着绿萝的手,坐在榻上:“你也听见了,本宫不过说了一句,皇上就已经不满了,若是本宫刚才提起沛珊,恐怕到惹的皇上不快,与本宫也不是一件好事。”
“那娘娘打算怎么办。”琬姒扶着自己通透的指甲,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绿萝侍候琬姒这么久看到琬姒这般笑容,就知晓琬姒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琬姒缓缓起身,道:“皇上不是让本宫操办端午家宴吗?皇上既说端午家宴那天要好好热闹热闹,那本宫可就要好好费些心思才行。”
临近端午,日子也一天天的闷热起来,而就在此时大周边界的维族部落起兵造反,永煊忙于平定维部兵乱已经许久未曾踏足后宫,直至端午之前平定了维部兵乱,为此,为庆贺平定维部之喜,端午家宴便盛大举办起来,杨沛姗也就是在这时骤然获宠。
那一日的家宴歌舞,依旧媚俗不堪,舞姬的每一个动作都如同往常一样僵硬死板,毫无新意,宫里面的每一个妃嫔都笑的恰到好处,嘴角扬起的弧度极为标准,皇后起身举杯,面对容妃含着一缕端庄的笑意,道:“今日端午家宴,多亏了容妃妹妹劳心劳力才,才这般有声有色。”琬姒起身,与皇后饮尽杯中之酒后,道:“皇上既然命嫔妾好生操办端午家宴,嫔妾自然不敢怠慢,皇后身子素来经不得劳累,以后若是有什么费心的事儿,娘娘大可交由臣妾打理,娘娘也好,好好的调养身子,早日怀上龙嗣,为皇上诞下嫡子。”
琬姒这般骤然提起皇后的痛处,皇后脸上的笑容不由僵住,侧身面对永煊,提起酒杯:“这杯酒臣妾敬皇上,如今皇上平定维部,四海安定,可谓是我大周朝一大幸事。”
永煊满意的将杯中的酒饮尽,对皇后道:“你身子不大好,少饮几杯。”
皇后微笑道:“多谢皇上关怀,臣妾晓得分寸。”
歌舞还在继续,妃嫔们有时低头私语,有时互相对饮几杯,直到甄暮清一声声无聊的叹息,才打破这中规中矩的沉闷气息,皇后看向甄暮清,关切得问道:“容华妹妹,怎么了。”
甄暮清看着小指上这次特地为端午家宴打造的镶嵌珍珠的护甲,笑道:“嫔妾素闻容妃娘娘心思精巧,想必这端午家宴也必定与往常不同,可是嫔妾这般看下去,今日的歌舞与往常的歌舞大同小异,并无什么新巧的心思。”
琬姒斜睨了甄暮清一眼,并无多言,倒是永煊低声的说道:“宫中的歌舞的确毫无新意,看多了只会觉得沉闷而已,但是今日殿中的装扮摆设却是与往常不同的,有许多东西都像是波斯进贡的,看样子容妃也是费了许多心思的。”
听得永煊这般称赞自己,琬姒缓缓起身,道:“臣妾今日将殿中做这般装饰自然是别有用地,臣妾有一份惊喜要送予皇上。”
永煊颇有兴趣的问道:“哦?是什么样的惊喜。”
琬姒拍了两下双手,殿中所有的舞姬尽数退下,只见一抹红影缓缓走入殿中,欢快的乐声响起,不同于宫中的舞曲那般沉闷,而红衣女子的服饰与寻常舞姬的服饰不同,多了几分波斯风情,女子随着舞曲起舞,轻柔的手腕,柔软的腰肢,慢慢舞动,红色的头纱和面纱,随着女子的身体,微微起伏,女子脚步交换,旋转起来,红色的舞裙随之飞扬,红裙翩然扬起,有如一团火焰在殿中散开,阵阵鼓声响起,几位穿着白裙的舞姬,迈着舞步走入殿中,每个舞姬的手中,皆有一面鼓,而红衣女子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条水袖,随着舞曲,红衣女子扬起水袖敲起白裙舞姬手上的鼓,与乐曲的旋律相互应和,红衣女子不停的旋转,挥动手中的水袖,不久便香汗淋漓,知道乐曲停止,红衣女子才收起水袖,微微低身行礼,一曲舞毕,永煊在一旁看得是如痴如醉,许久拍手道:“妙哉,妙哉,容妃给朕准备的惊喜,果真是妙哉。”
甄暮清看了眼琬姒脸上的得意的笑容,别过头去,嗤之以鼻的说道:“不过是波斯之舞罢了,有什么新奇的。”甄暮清最看不得就是琬姒那得意张狂的模样,仗着皇上的宠幸,明里暗里不知道给她使了多少绊子,虽然皇上一直夸赞她温柔细腻,但那也只是她对着皇上罢了。
琬姒眉眼轻扬,今日的事一切都是依照计划进行的,最主要的是,皇上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从红衣女子身上离去:“既然甄容华口口声声说没什么新奇的,那不如请甄容华献舞一曲可好。”
甄容华挥了挥手中的手绢,道:“嫔妾向来笨拙,自然学不会这般狐媚的本事。”
琬姒不在理会甄暮清,而是冲永煊欠身道:“皇上,臣妾知晓宫中的歌舞向来媚俗,没什么心意,这次端午家宴皇上又交由臣妾操办,臣妾自然不敢怠慢,定要有些新意好让宫内好好热闹一番,皇上可喜欢臣妾为您准备的惊喜。”
永煊微笑的看着琬姒,点头道:“朕自然是喜欢,西域之舞与中土最具经典的水袖之舞相结合了,也难为她了,两种不同风格的舞,都能跳的那么好,定是废了许多功夫的。”
“既然如此,皇上不如看看为皇上带来这般惊喜的舞姬,究竟是谁。”琬姒说完冲红衣女子示意的扬了扬下巴,红衣女子缓步向前,此时甄暮清的目光也看向红衣女子,可是无论如何,甄暮清也看不到这个红色女子身上有着熟人的气息,而这个红衣女子的身份,也只有南宫琬姒知道,她不是别人,正是杨沛姗。
沛珊走到永煊面前,规规矩矩的屈膝行礼,当永煊摘下面纱沛珊那一刻,沛珊柔媚一笑,永煊看着沛珊的模样,甚为熟悉,琬姒知晓永煊的疑惑,欠身道:“皇上,这是贵人杨氏。”
永煊皱眉低声道:“贵人杨氏?”
皇后上前一步,温和道:“皇上,这杨氏乃是今界的秀女,皇上封了她为贵人,本宫记得,杨贵人好像是容妃妹妹的表妹吧!”皇后说完,目光望向琬姒,琬姒低头笑道:“皇后娘娘果然好记性,沛珊正是嫔妾的表妹。”
皇后抚着袖口绣着的芙蓉,低声道:“本宫记得杨贵人自打入宫之后还不曾侍寝,真是难为杨贵人了,这般费心一舞。”
沛珊冲皇后屈膝道:“容妃娘娘奉旨操办端午家宴,自然不敢怠慢,心心念念着,想把这端午家宴操办的有声有色,不似往常的家宴那般庸俗,嫔妾身无长处,只在幼时学过几日波斯舞,娘娘知道后,便让嫔妾勤加苦练,为的就是让这端午家宴有几分新奇的样子,同时也特以此舞恭贺皇上平定维部之乱。”
沛珊说的恰到好处,张口闭口之间,这功劳便却归到琬姒身上,琬姒满意的看了眼沛珊,如今看来沛珊已得皇上的青睐,侍寝只是早晚的事,难得的是,沛珊心思灵动又对她这般忠心,也不枉自己费尽心思的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