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福晋听闻弘晖,神色略显悲痛,但并未失了仪态,只是拿帕子抹了抹眼角,声音沙哑道:“有心了。”
李氏转过头来,似刚刚看到瑾姮一般,惊讶道:“哎呦,妹妹还在这儿呢!只因心中实在挂念弘晖阿哥,只顾跟姐姐说话了,一时倒忘了妹妹还在礼中,快起身吧。”
瑾姮起身,双腿因弯曲时间稍长而有些僵硬,她接着拿茶递与宋氏,因着二人位份相同,瑾姮不用行礼,只恭敬道:“妹妹钮祜禄氏拜见宋姐姐,姐姐喝茶。”
宋氏只淡淡笑着应了,瑾姮偷偷抬眼打量,宋氏的年纪应是最大的,但保养依然得当,举手投足间也算端庄。
瑾姮又将茶递与耿氏,耿氏的年纪与瑾姮差不多,脸上稚气却明显少些,虽不是瓜子脸的美人,但清秀的眉眼与少女特有的朝气让她看起来颇讨人喜爱。耿氏接过茶,略对瑾姮笑了笑,算是莫大的善意了。
此时四阿哥站起身来,众人也不敢再坐,纷纷起身。四阿哥略掸了掸袍子,便朝着门口行去,边走边道:“今天是年节里的第一天,须进宫陪额娘用早膳,钮祜禄氏一起去吧。”
瑾姮闻言,飞快的看了眼嫡福晋的脸色,便匆忙跟着四阿哥走了。
来到永和宫时时间尚早,早膳还未上桌,二人便陪着德妃在厅里说话。一切的礼数尽后,德妃方喝了口茶道:“今天刚过年,怎么不见恪宜她们,带了个格格来请安。”
四阿哥回到:“回额娘的话,正因为今天入年,府中许多事要福晋去办。况且儿臣想着新人新气象,特带新妇给额娘请安。”
正说话间,门帘掀动,十四阿哥入内给德妃请安。待看到四阿哥和身边的瑾姮时,着实怔了一怔,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上前淡淡的给四阿哥行了个礼。
待他礼毕,瑾姮才上前,恭谨地福下身子,道:“妾身见过十四阿哥,十四阿哥吉祥。”
十四阿哥不自在的把头扭向一边,眼神慌乱地看向别处,快速的说了一句:“起来吧。”
四人随即上桌吃饭,席间话语不多,瑾姮亦是吃的小心翼翼。待到用膳完毕,众人又小坐了片刻,四阿哥便向德妃行礼告退。德妃颔首,四阿哥便与瑾姮出了永和宫的门。
行至门外,四阿哥说还要去给皇上问安,教瑾姮先去马车上等他。
瑾姮自是恭敬地应下,目送四阿哥离开。
待人影远去,瑾姮才携了云霜慢慢向宫门口走去。甬道内的积雪颇深,宫人也才刚刚开始打扫,二人行走甚是艰难,不得不走走停停。
刚行走不大会,便有人从背后叫住了瑾姮。瑾姮停下脚步,转过身见来人是十四阿哥,遂向他行了一礼,又道:“不知十四阿哥有什么事要特地来寻妾身?”
十四阿哥不过年满十六,尚带些小儿心性,挠了挠头对瑾姮道:“额娘让我早些去给皇阿玛请安,我出门后见四哥已朝那边去了,索性是赶不上的,又不见四哥身边带着你,想着雪天路滑,一人出宫不大安全,便追你来了。”
瑾姮闻言心中一暖,望着十四阿哥的脸颊和笑容,心中莫名的有些捻熟。饶是如此,却道:“十四阿哥心中念善,又时时为妾身着想,妾心中实在感念至极。只是你我二人于宫规之中尊卑有序,于教义之礼男女有别,实在不敢劳烦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面色一紧,想要反驳却找不到瑾姮话中的纰漏,正急忙间,忽然一拍手道:“不如这般,我在前面带路,走路时我会用些力气将雪踩实,你行走时稍落后两步,踩着我的脚印走即可,这样定不会叫人说了闲话。瑾姮,你说这样可好?”
“十四爷知道妾身闺名?”瑾姮诧异道。
“啊,是啊,你小时候来宫里时我曾见过你,你可还记得我吗?”
瑾姮微微笑了道;“妾身愚钝,幼时宫中之事都不大记得,望十四爷恕罪。”
十四阿哥有些失望,却还是笑着说了句“走吧。”
瑾姮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说不出的有几丝莫名的熟悉之感,似乎能与她记忆中的轮廓重合,可惜那轮廓又太渺茫,根本看不出端倪。
二人便是如此,一前一后,于苍茫天地之间,于红墙白雪之中,默默彳亍着,他的脚印,便成了她的路。
待回到府里时,差不多到了该用午膳的的时候,瑾姮刚换上干净温暖的鞋袜在榻上坐下,府里的管事公公小禄子便领着两个小丫头进来,行过礼后向瑾姮介绍道:“这两个小丫头都是新买回来的,用着干净也好□□些。”
瑾姮看了看那两人,是与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倒都生的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