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夫人听了忙焦急问道:“周大夫,您医术高明,可有医治的法子?”
周大夫忙拱手道:“承蒙老爷夫人多年抬爱,周某这就拟个方子出来为娘娘调理,只要娘娘不再劳心费神,静心养病,周某可保娘娘玉体金安。”
年夫人听了这才放下心来。连声道:“这便好,这便好。”
第二日年氏便请求恩准周大夫日日进宫为自己养胎,皇后问了几句,年氏只道周大夫从小照料,对自己的身子更清楚些,况自己离家多年,只当解了思家之愁,皇后问过胤禛,便也允了。
却说此事没有过去多久,胤禛便下令特许钮祜禄夫人黄氏、钮祜禄府长女瑾媛和萧泽之妻额尔格济氏及其二子进宫看望瑾姮,以示恩宠。
这下可又为宫里的茶余饭后添了不少的谈资,但瑾姮无心理会,一家人此刻正泪眼相见。
众人皆先行礼问安,瑾姮哪里舍得,急忙上前将三人搀扶起来,黄氏牵了瑾姮的手便不再放开,皱纹密布的脸上淌满了泪痕。瑾媛在一旁劝道:“额娘,这妹妹不是见到了么,应该开心呀。”
瑾姮转过脸来,虽说瑾媛只比她长了四岁,可已有妇人操劳的痕迹,脸色微微泛黄,明面上可见的细纹不少,看上去倒比瑾姮大了许多。
“姐姐说的是,我们还是坐下来叙话吧。”瑾姮亦劝慰道。
待众人坐定,黄氏开口道:“自你出嫁,已有二十年未见,教…教额娘如何不想…”说着便又抹起泪来。
瑾姮本想劝着,却也说不上话来,心中亦是酸楚不已。
“天家不比寻常,哪是想见就见的。娘娘,您还未见过小侄子吧,远儿彦儿,还不上前拜见姑母。”瑾媛岔开了话。
瑾姮虽不愿她这么生疏,却也把注意力放在了两个小儿身上。两儿虽小,却依稀能看出萧泽的眉眼和飒爽之气。
额尔格济氏这才领着两个孩子走上前来,声音有些怯怯:“妾身携二子拜见熹妃娘娘。”
瑾姮亦搀她起来,道:“都是自家妯娌,嫂嫂何须如此客气,如常便是。”细看之下,额尔格济氏不过中人之姿,因生于商贾人家气度亦是平平,现下更是有些瑟缩。不过瑾姮却觉得民间女儿之淳朴,总会让人感觉到一股温暖之意。
瑾姮拿出准备好的见面礼,一人一个的给了,又逗弄了小儿几句,屋子里言笑晏晏,方有了天伦之乐的气氛。这才让云霜带了小儿下去吃些好吃的,留她们几人说些贴己的话。
“这些年家中可还好着?”瑾姮问道。
黄氏总算擦干了泪,答道:“多亏了有正安的照顾,我们老两口也还过得去。姮儿啊,你能不能跟皇上说一说,正好这次泽儿他们都回来了,能不能就留在京里,不要再回那地方去了。”
额尔格济氏听了,脸色一变,双手不安的搓着帕子。
“额娘,这关系到政务,哪是我们说留就能留下来的。”瑾媛道。
黄氏不理,只看着瑾姮。她为难道:“姐姐说的是,皇上自有他的决断,况且哥哥他自己……”
黄氏一听,便哀嚎起来:“这可如何是好,我这么大岁数了竟和自己的孙儿都不能在一处,这还怎么让人活啊。”
众人又是好一番劝慰。
待黄氏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瑾姮对心神不宁的额尔格济氏道:“嫂嫂可是担心孩子们了,让喻岫带你去找找吧。”
额尔格济氏连忙谢道:“多谢娘娘。”便急忙出去了。
黄氏看着额尔格济氏出去后,叹了口气道:“我们当年那样的千挑万选,谁会想到最后竟娶了个商贾女子,我每次说要他们留下来,就吓得跟什么似得。还不是不想伺候婆婆,哪家的媳妇是这样的。”
“嫂嫂自有她的好处,只要哥哥能看得上便好,日子也是不错的。”瑾姮道,又转头看向瑾媛,“姐姐近年可过得好吗?”
瑾媛甩了甩帕子,似有似无道:“有什么好不好的,还不就那样嘛!公公在廉亲王手下做事,一家人便全仰仗着王爷,王爷好我们便好,王爷不好我们也只有受人摆布的份。公公和婆婆又偏爱长房,对我们二房向来是不管不问的。翁果图也只是佐领,眼看珍姐儿就到年龄了,我怕是连一份像样的嫁妆都拿不出来了。”说着便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瑾姮心下微颤,打了哈哈道:“姐姐这说的哪里话,珍姐儿出嫁我必定添上一份厚厚的嫁妆才是。”
瑾媛走过来挨着瑾姮坐下,“妹妹是个有福的,四阿哥又是那样能干,虽说后宫里的日子不好过,但妹妹毕竟有妃位在身,也得皇上宠爱,”她顿了顿说道,“姐姐不多求什么,只求妹妹能照拂一二,能看着鸿哥儿和珍姐儿好,我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