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荷笑道:“娘娘一向察人于微。只是娘娘,都这么多年了,为何是现在?”
恪宜叹了口气,看着代荷道:“你是本宫娘家出来的,有什么话本宫也不瞒你。自从孝恭仁皇后去后,乌拉那拉氏的处境是一天不如一天,就算本宫是个皇后有什么用,家族里的男人们都不争气,还一个个的净摆国舅爷的谱!”她说的生气,一口气没上来很咳嗽了几声。
代荷赶忙给她顺气,不忍道:“娘娘……”
恪宜抬起微微下垂的双眼,“别人在后宫里都是靠着家族昂首挺胸,可本宫的整个家族都是靠着本宫!”她看着代荷,神情悲哀,“你别怪本宫一直留你,以前本宫家里好的时候你出去还能落得一门好亲事,可现在你出去只会被他们吃干榨净。”
代荷泪意上涌,颤声道:“娘娘您别这么说,奴婢从来都没怪您。”
恪宜深吸一口气,“你问本宫为何是现在,本宫哪里知道,都是皇上定的。除夕宴上她年家一句话就能使蒙古部族俯首称臣,你觉得皇上心里会怎么想。本宫不过是看准时机,对症下药罢了。”
“娘娘与皇上这么多年夫妻,皇上的心思也只有娘娘才能猜得透了。”
第二日一早碧霰便去端了药回来,一进屋便把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年氏见她进来,忙走上前问道:“你可看好了?这药别拿错了。”
碧霰从药褒中端出两碗黑漆漆的汤药来,“娘娘放心,错不了,从抓药到煎药都是奴婢亲眼看着的。左边这碗是太医院的,右边这碗是周大夫的。”
年氏略略放心,在八仙桌旁坐了,又问道:“你可见到周大夫了?他可说这样保险?”
“奴婢见到了,周大夫说他与太医院商量过,他给您开的是治风寒的药,太医院既然说您的风寒不成大碍,便只给开了养气补身的药,您喝不喝都可。”
年氏道:“当日这法子是皇后出的,难保她不会有什么动作。太医院不可信,他们的药拿回来便倒掉。”
碧霰点点头,压低了声音说:“既然您要用这病来求得皇贵妃的位分,为保不出纰漏,娘娘您得假戏真做,这前几次您谁的药都不要喝,要让这风寒再深一点才行。”
“这个本宫知道,既然当初决定这么做,本宫就是来真的。只是本宫的身子确实不如以前了,务必要让周大夫拿捏好分寸。”
“娘娘放心吧,奴婢都交代好了,等周大夫下一次进宫把脉时会根据您的情况重新开出药方,到时候您再喝药也不迟啊。”
年氏这才终于安下心来,亲自看着碧霰把药给倒掉了。
这日瑾姮去养心殿请安,一进门却见皇后也在。便福了福身子道:“既然皇上和皇后娘娘在议事,那臣妾不便打扰。”
谁知皇后连声叫住瑾姮道:“熹妃妹妹来得正好,本宫正有一事想要问问妹妹。”
瑾姮看了眼胤禛,只见他面色和缓,神态悠然,想来不是什么大事,便上前道:“皇后娘娘拿不定主意的事臣妾也不见得能有什么好法子,娘娘可别嫌臣妾蠢笨才好。”
恪宜笑着摇摇头,不答瑾姮这诨话,正经道:“七月下旬博尔济吉特氏的贵女便要进京了,皇上已经赏赐了常在的位分,只是这寝宫却一直没定下来,妹妹你来看。”
瑾姮走近案几,恪宜指着东西六宫的图纸道:“西六宫中咸福宫有齐妃、德答应和苏格格,储秀宫中有懋嫔和安常在,翊坤宫是年贵妃,翊坤宫周围的几座宫殿因贵妃喜欢清静是以一直都空着,如今她又病着,更得静养;东六宫中景阳宫空着,主殿却只有三间,地方也偏些;钟粹宫是裕嫔和那常在,延禧宫是英答应、张格格和伊格格,永和宫是皇额娘生前的居所,皇上也一直没有让人住进去,剩下的便是承乾宫和妹妹的景仁宫,熹妃觉得博尔济吉特氏住哪里才好呢?”
瑾姮看着图纸,照皇后的分析只有景仁宫是她一人居住,博尔济吉特氏住进来倒是理所应当。
果然皇后开口道:“本宫的意思是景仁宫只有妹妹你一人居住,后殿一直都空着,不然就让新人在你景仁宫里住下。熹妃可愿意吗?”
瑾姮心下不愿,只能拿眼偷看向胤禛,他原本独自在一旁捧了本书看,并不理会两人,只是在听了恪宜的话后懒懒开口道:“皇后不要忘了景仁宫里还有两个公主,再住个人进去只怕会挤得慌。”
皇后温言道:“臣妾并没有忘,只是这景仁宫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再者咸福宫的规制和景阳宫是一样的,里面却住了三位妃嫔;还有祈言没有出嫁之前安常在也在储秀宫住的好好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