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敢怒不敢言,低头死拽拳头,压抑着情绪小声询问:&ldo;怎不见老爷?他可是走在后头没到?&rdo;该死的老太婆,总有一天让你后悔!
史氏看不见王氏眼底深处的愤恨,烦躁道:&ldo;人还在将军府,明儿早上我再与敬哥儿过去一趟。&rdo;
他们一行人到了将军府门前求见,却不想对方真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足足晾了她将近半个时辰,让她吹了许久的冷风,才派人出来说夜已深,主人就寝了,有事请明天再来。
史氏何曾受过这等羞辱,当场就气炸了,至今肝脏还疼着。适才给王氏的那一巴掌,虽有她抓疼了史氏之故,其实史氏亦有顺势拿她撒气的意思。
王氏追问道:&ldo;为何?&rdo;
史氏能说对方不给自己面子吗?不能。
所以,她冷冷瞥了王氏一眼,半个字没说就带着丫鬟走远,徒留王氏在原地变脸。
第16章
次日,天光熹微史氏已起身梳洗。
她命人从宁国府唤来贾敬,两人一口吃的还来不及食用,便匆匆上马车疾驰去往将军府。
到了地方,史氏二人再一次地遭遇了冷待,连将军府的门边都碰不到。
得了主人提前吩咐,将军府门房语气淡漠道:&ldo;不好意思,我家将军寅时就出门上朝去了,人如今不在家。两位不若先回去,等晚些时候将军下朝了再过来。&rdo;
京城里绝大多数人都知道,骠骑大将军因多年征战沙场,身体到处是伤痛,不良于行。皇帝体恤老臣,专门下旨免其早朝。
故此,从边疆归京养身这些年来,除非遇上了大事,否则骠骑大将军一律不上早朝。
史氏认为对方故意刁难自己,心中十分的火大,脸都快气变形了。
贾敬亦是怒形于色,&ldo;大胆刁奴,你当我们贾家人是傻子,不知道老将军不必上早朝吗?&rdo;
门房脸色未变,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说明道:&ldo;陛下有要事宣布,昨儿中午便差了宫人来通知我家将军今日上朝。&rdo;
明明伤了他们家公子在先,还一副他们将军府是恶人的模样。态度如此之嚣张,荣国府的人脸真大。
史氏仔细端详门房的眼神、表情,没发现说谎作假的痕迹,心中顿时有些不确定起来。
想了想,她朝贾敬使了个眼色。贾敬赶忙敛起了面上的怒色,抱歉一笑道:&ldo;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不知我等可否入府等待将军归来?&rdo;
门房面无表情道:&ldo;我家主人们习惯起得晚,这个时辰仍在睡着,醒来只怕还得一个时辰左右。现下府中无人招待,而且没有经过主人的同意,小的不敢随意放人进入,还请两位见谅。&rdo;
史氏气得直磨牙,看着将军府门房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倘若不是政儿在将军府手中,随时有断腿残废的危险,她一个国公府地位最高的主人,岂会对一条看门狗一次又一次地放低姿态。
最可恨的是,那条看门狗还全程冷脸相对,说话的语气亦冷得像要掉冰渣。
对于史氏的怒火,门房视而不见。他拱手一礼,退回了门口处,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不再搭理史氏一行。
&ldo;我们走!&rdo;史氏无可奈何,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转身就要上马车回府。
贾敬赶紧走过去,在史氏登车之前出声道:&ldo;婶娘,如果我们回去后再来,将军府的下人又以将军午睡,或者出门干其他事情为借口怎么办?&rdo;
一次两次还好,一天跑几次,巴巴地来被人下脸面,他可不乐意。
将军府的下人代表的就是将军府主人的态度,为了刁难他们,史氏觉得贾敬所说的那种可能性极大。
思考片刻,她强忍着怒气道:&ldo;上车,将马车赶到路道边,我们就在此处等那老家伙下朝。&rdo;
两人这一等就是快两炷香的时间,贾敬在车厢内补了一觉醒来,骠骑将军才出现在了府门前。
见到人,贾敬率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过去喊住了他。&ldo;将军请留步!&rdo;
下一刻,史氏亦在丫鬟的搀扶下快步走到了老将军面前,开门见山便道:&ldo;伤了令公子,是我府里的马不对,但是此事并非小儿贾政有意为之。如今奉上家传宝剑等物作为赔礼,还请将军放我儿归家。&rdo;
对方意味深长地瞟了眼史氏,半晌,直到史氏脸上露出了明显焦躁不安的神色,方出声打破了折磨人的沉寂。
&ldo;看在张大人和太子的面子上,赔礼老夫收下了。你们且随我进去,让那贾政向我儿道歉赔罪,即可带人离去。&rdo;
他的小儿子的伤势不算太严重,将养一两个月自可痊愈。荣国府这些年虽然出现了衰败的势头,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贾家联合了几家姻亲一起施压,他至多只能关着贾政十天半月,到最后还是得放人。
倒不如卖张家一个面子放人,横竖他还有宝剑拿,也不亏。
大房和二房的纷争是荣国府内部的事情,外人不清楚,以为张家和贾家的关系还跟贾代善在世时候一样和谐。
对方肯放人,这对史氏而言是个好消息,按理说她此时应该大喜过望才是。
然而事实上,史氏的脸色非常的难看,双唇抿得紧紧死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家不肯放过贾政。